短短幾十天而已,她肉眼可見地憔悴了不少。
原先傲慢的氣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頹唐。
上次事件之後,關於趙安家庭的傳聞一直不絕於耳,什麼母親出走,父親生意失敗,好酒嗜賭,原本苦苦維係的“白富美”人設一夕傾塌。
她暫時借住在身為教導主任的舅舅家裡,可偏偏舅媽也不是一個好相處的角色,成天吵吵鬨鬨。這樣看來,她成績下降也是難免。
可劉銘又是為什麼?
紀凡往角落裡看去,發現他正偷偷望著不遠處的趙安。
劉銘腦袋低垂,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不時倉皇地抬頭掃一眼對麵,視線裡暗藏著迷戀。
儘管趙安完全沒有回應,他仍是這樣怔怔地盯著她看。
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紀凡心裡隱約閃過一絲擔憂,但到底是哪裡不和諧,他也說不上來。
看劉銘的樣子,他們倆之間……真的沒有發生什麼嗎?
紀凡微微皺起眉頭,劉銘看趙安的眼神,實在不像是僅僅在單戀而已。
那天王綱的生日會他倆也來參加了,可是派對的後半段情況混亂,紀凡完全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在他到處尋找徐海帆的時候,他倆好像就已經不見了。
是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嗎?
指尖的圓珠筆轉過來,又轉回去,啪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紀凡像被驚醒似的回過神。
桌上習題冊已經攤了很久,他卻一字未動。
紀凡抹了把臉,強迫自己集中精神,開始答題——不能再想白天的事了,他得早點做完習題,順便多攢一點特殊時間,再晚傅先生就該回來了。
做了三套完型填空,牆上投影的屏幕忽然閃了閃。
電子小人腦袋頂上的標簽從“外出中”變成了“宅”,說明傅先生已經趕回了基地。
紀凡匆忙答完最後一題,快速離開係統,趕在傅先生進門前穿好了衣服。
“你回來了!”門開的瞬間,他剛好收拾完畢,舉起寫字板歡迎對方。
傅明淵在室外待了太久,護目鏡和衣領附近都結著厚厚的冰霜——是呼吸的熱氣遇冷結冰導致的。
他風塵仆仆,難掩疲憊,但摘下手套的第一件事,就是揉了揉紀凡的腦袋。
“乖,”傅明淵放下工具箱,反手拍拍他的脖子,“你先去換衣服,我給啾啾喂一頓吃的,然後帶你出去玩。”
紀凡愣住了。他攢了許多特殊時間,原本還以為傅明淵安排的是室內活動——比如鑽被窩聽故事之類的。
“出去?”他驚訝道,“現在?”
極夜將臨,天色昏暗,實在不像是適合約會的天氣啊。
“對。”傅明淵眼角眉梢流露出一點小小的得意,催促道,“快去。”
紀凡滿頭霧水,但還是乖乖聽話,回房間更換全套出門裝備。
餐廳裡,傅明淵抱起啾啾掂了掂,感慨道:“又重了啊!”
小企鵝親昵地蹭蹭他的脖子,啾了一聲,好像在抱怨:“爸爸1號已經抱不動我啦!”
傅明淵逗了它一會兒,單手從旁邊抽出了喂食用的針管。
開飯啦!啾啾眼睛一亮,猛地撲過去,一口叼住了針管。
“彆急,慢慢吃,”傅明淵失笑,哄道,“都是你的。”
啾啾被喂了一頓飽的,吃到最後,肚皮漲得圓溜溜,連站都站不起來,叉開兩條小細腿,靠坐在保溫箱的玻璃壁上直喘氣。
不一會兒,它的動作越來越慢,小腦袋一點一點,張著嘴睡熟了。
紀凡走出門,剛好看見這一幕。他眼疾手快地勾過小桶看了眼,發現整整半桶的魚蝦肉糜全都消失了。
“你喂了多少?”他滿頭黑線,刷刷寫道。
傅明淵想搶回罪證已經來不及,訕訕道:“它愛吃嘛……”
“那也不能喂這麼多啊!”紀凡無語,“就算是企鵝,它也太胖了吧?萬一以後掉水裡浮不上來怎麼辦?你想養出全世界第一隻被淹死的企鵝?”
傅明淵不服氣地嘟囔:“明明脂肪厚浮力大啊。”
紀凡:“……”比起單純溺愛孩子的熊家長,更可怕的,是自有一套看似科學的歪理的熊家長。
他乾淨利落地奪過針筒,收進自己口袋裡,冷酷寫道:“總之,以後定時定量喂食,分量我來準備。”
傅明淵被殘忍剝奪了喂食權,扶著箱子,飽含同情,瞅了眼裡頭睡得正香的小胖子。
啾啾的小呼嚕一串接一串打得正歡,完全不知道名為“控製體重”的可怕噩夢即將降臨。
——崽啊,不是爸爸不救你,而是爸爸耙耳朵沒辦法呀。
紀凡見狀,忍不住掐了他一把——怎麼搞得他跟大反派似的。
“寵物也不能瞎寵啊,”他打算曉之以理,“過度溺愛就是害它。體重超標行動不便抓不到魚,你難道養它一輩子?”
傅明淵沒吭聲,但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說“養就養咯”。
紀凡繼續解釋:“企鵝是群居動物,就算你想養,等它長大了……”
傅明淵突然打斷了他:“它我不知道,但是你……”他上下打量紀凡一番,篤定道,“你,我肯定能養一輩子。”
紀凡張著嘴,卡殼了,完全忘記了想說什麼。
傅明淵沉思片刻,似乎找回了邏輯,“那我寵你就行了唄?”
紀凡:“……”
儘管明白對方多半不是那個意思,他還是忍不住想歪了,耳朵一點點紅了起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