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吃醋(1 / 2)

紀凡攤開書本翻了幾頁, 便看不下去了, 唇邊酥麻麻的, 像仍停留著一個吻。

思路一散, 臉上剛消退的熱意又重新湧了上來,他乾脆放下書, 轉去洗手間潑了把冷水。

“……媽。”回來時路過書房,見裡麵亮著燈,他不由停住了腳步。

陳幼青幾乎把自己埋在資料堆裡, 頭也不抬嗯了一聲。

紀凡躊躇片刻, 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輕聲道“……創口貼放在哪兒了?”

“飲水機旁的櫃子,第二格。”

陳幼青記性好極了, 縱使成日的不著家, 雜物放在哪裡還是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紀凡點點頭,在門口徘徊, 想著該如何開口。

屋子裡熬夜辦公的人並沒有理會他,埋頭整理著數據, 一燈如豆, 安靜的房間裡隻剩下鍵盤敲擊的噠噠聲。

紀凡靜立著, 剛止住血的傷口好像又隱隱疼痛起來, 一絲絲蔓延, 順著手臂爬上心口。

——傅明淵見他受傷, 上車第一句問的便是“疼不疼”, 語氣也帶著責備, 但那雙冷冰冰的眸子深處透出心疼。

而母親的意思他明白,她責怪他不當心,更多的還是擔心他的高考。

成績……真的那麼重要嗎?他突然很想問問她。

他們不願承認他天生的不聰明,便總是責怪他不夠努力。可他還能怎麼努力呢?

紀凡苦笑了一下,明明是原本都習慣了的事,遇到傅先生後,心反而變得柔軟起來,一點小事都能覺得委屈。

就在這時,陳幼青揉著眉心抬頭,見小兒子還杵在門口,意外道“你……”

“媽,”他輕聲開口,乾澀的聲音連自己都覺得遙遠,“我競賽拿獎了。二等獎。”

好像直到這時,陳幼青的目光才真正落在了他身上。

她十指交叉,略帶倦容的麵孔上很難得地露出一個讚賞的微笑“那很好啊。”

“嗯,”紀凡避開她的視線,垂頭盯著自己腳尖,“還行。”

“可不要驕傲啊,還是要好好準備複習……”

陳幼青興致似乎很高,又吩咐了好幾句,紀凡全都含糊答應過去,最後尋了個借口溜出了房間。

——真正想說的話,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背手關上門,望向遙遠走廊儘頭透進的月光,不知為何,又想起了傅明淵那間溫暖的小套房。

如果……他能帶他離開這裡,那該多好啊,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像在南極的時候。

這念頭一閃即逝,倒驚了他一跳。

想什麼呢,怎麼可能?紀凡晃晃腦袋,把不切實際的妄想拋到腦後。

幾天後的高考動員會,年級主任激情澎湃演講了一番,隨後公開表彰獲獎的幾位同學。

禮堂裡烏壓壓全是人,周遭不倫不類放了幾盆蔫蔫的鮮花,吊頂上拉著的橫幅還是去年用剩的,拿紅紙隨意糊住了級數,改寫為今年的年份。

紀凡拎著獎狀站在主席台邊,有點心不在焉地四下張望。不知因為什麼緣故,台上領獎的學生裡獨獨缺了陳臻,獎狀還是他們班長代領的。

說起來,往常午休時,陳臻總坐在生物組的角落裡看書,最近卻也好久不見了。

宣布解散後,紀凡讓徐海帆先回去,自己則逆著人流往6班的方向擠,好不容易拽了個他們班的同學。

那人大概是認出紀凡剛受了表彰,態度還不錯,隻是聽他問起陳臻時有點茫然,撓撓頭“不知道哇,好像請假了吧?”

高考衝刺階段,正常情況誰會請假呢?就算請了,老師也通常不會應允,除非真是遇上了什麼大事。

紀凡心裡一跳,追問道“請幾天?”

“不知道。不過他前天開始就沒來學校了。”旁邊一個男生插嘴道,上下打量了紀凡一番,“哎,你問那個怪人乾什麼?你們認識?”

“是……朋友。”

兩人都有些吃驚地瞪大了眼,似乎沒想到竟然還有人主動跟那獨來獨往的怪咖做朋友。

“不是我說,他的事兒你還是彆多管,連我們老班都搞不清楚,”男生道,“他也不喜歡彆人問。剛轉學來那會兒,誰關心他不是碰了一鼻子灰?是不是啊老關?”

喚作老關的男生點點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跟著朋友說陳臻的壞話。

6班的學生對陳臻的態度似乎統一的冷淡,紀凡想也問不出什麼,便謝過他們往回走。

他邊走邊琢磨著要不要去問問老許,剛到教學樓底下,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誰……”回頭卻見是剛才那個姓關的男生。

“那個……我叫關逾,”高個兒男生撓撓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怕他誤會又補了一句,“就是6班的班長。”

紀凡點點頭,也報了自己名字。

“關於陳同學的事……”男生糾結了一會兒,臉上的青春痘都有點兒泛紅,“他以前也經常請假,我之前問他他也不肯說。其實我們班同學都挺關心他的,就是他那性格吧,比較……比較……”

見對方絞儘腦汁也搜羅不出一個褒義詞的糾結模樣,紀凡忍不住笑了“沒事,我明白。”

男生鬆了口氣,從褲兜裡摸出一個紙條遞給他“這會兒也來不及仔細說,這我電話,有關他的事兒,要幫忙儘管找我。”

紀凡說了聲謝謝,握住了那張折得方方正正的便條。

待人走遠了,他微微皺起眉頭。陳臻身上藏了許多謎團,且不論陳臻和小舅舅的關係,就說最近一次遇到寵物蛋的幕後主人,也是因為陳臻提醒了他……

正在走神,他被身後的叫聲嚇了一跳。

“哇——”徐海帆伶伶俐俐地跳過來,一抬手就把紙條搶走了,悶笑道,“厲害啊紀小凡?情書?”

紀凡“……”他滿頭黑線,趕忙回身去抓,“不是的,還我。”

徐海帆猴子似的一個人,哪兒能讓他捉住了,當即跑開了,笑嘻嘻地“剛那人來找你乾什麼?表白啊?”

他越說越不像話,紀凡恨不能捂上他的嘴。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什麼表白?”

紀凡打了個激靈,扭頭望去,隻見傅明淵好巧不巧,正從樓梯上往下走呢。

離得更近的徐海帆也僵住了,維持著追逐打鬨的姿勢,甚至手還高舉著。傅明淵挑眉,輕而易舉就從他手中撈走了那張方塊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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