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箱前險些釀成踩踏事故。
另一邊,傅明淵大獲全勝,拎著新的盲審名單走出來,反手就對著係主任辦公室門口比劃了一下高度,準備掛起來。
梅主任縮在辦公室一角恨恨地咬手絹。他比誰都明白,要是真鬨起來,院裡寧可辭退一百個係主任,也絕不可能放跑傅明淵。
——要是傅教授早來幾年,這主任的位置輪不輪得到他來坐還成問題。
“係主任。”冷冷的聲音傳來。
梅主任打了個激靈,這凶神怎麼還沒走?他顫巍巍從辦公桌後探出頭,單手捂著假發:“什……什麼事?”
傅明淵一攤手:“膠水。”
梅主任弱弱地:“傅,傅老師,走廊牆上不能隨便貼……”
傅明淵微微一笑:“貼你門上。”
梅主任:“……”他哭喪著臉翻出一管膠水交給他,眼淚都要在眼眶裡打轉了。
傅明淵唰唰擠了兩大坨漿糊,也不管之後會不會撕不乾淨,直接將那張公告貼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圍在樓梯拐角的學生目睹了全程,想笑又不敢,憋得十分辛苦:暗箱操作朝令夕改,梅主任這老臉可真是打得啪啪響。
傅明淵三兩下搞定通告,立刻迫不及待地往實驗室去了——去接老婆。
“怎麼縮進去了?”
水族箱裡,小烏龜整個躲在殼子裡,一副被嚇到的模樣。眾人低著頭,互相瞪了一眼,你擠我我搡你,誰也不肯說。
最後還是那學長支支吾吾地開口:“呃,聽說是您的……嗯,寵物,大家就比較好奇,連外院的學生都擠過來看了,可能聲音鬨得太響了些。”
“哦。都說了些什麼?”
見傅明淵似乎並沒有生氣,幾個學生鬆了口氣,七嘴八舌解釋道:“也就是‘龜仙人’、‘龜大仙’之類……我們真沒有惡意的,就是,那個……”
“最近抽盲審嘛,大家都有點迷信。”學長上前打圓場,“玩笑話,玩笑話。”
傅明淵點頭,表情淡淡。
“那啥,”一個男生快嘴快舌,“您不是說讓我們把他當‘師母’一樣尊敬嘛,小李他們就喊它‘龜師母’了。”
小烏龜原本聽見傅明淵回來,怯生生探出半個頭,這下又“嗖”地縮回去了。
傅明淵眉毛一挑。
小李差點嚇哭了:“傅老師您知道我這人就是嘴貧嘛……我,我沒彆的意思您可千萬要相信我啊。”
“沒事。”
“不不,教授我真的知錯了……咦?”
傅明淵沒有生氣,相反,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愉悅。他盯著水族箱,伸出手指逗了逗害羞的小龜,甚至露出了一點笑意:“小李。”
“哎!”
“你們組那個數據……”傅明淵頓了頓,“我明天派個助教過去幫你們。”
小李:“!!!”
他這回是真的哭了——感動得,他眨巴著一雙單眼皮小眼睛,恨不能衝英明神武的傅教授搖尾巴。
眾人露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東看看小李,西瞧瞧傅明淵,最後繞了一圈停在水族箱上。
“看來,討好小烏龜是真的很有用啊。”眾生如是想,目光瞬間又熱切了幾分。
不過,傅明淵並沒有給他們拍馬屁的機會,拎起箱子很乾脆地離開了實驗樓。
走到到僻靜處,傅明淵打開蓋子,將烏龜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低頭輕聲交談。
“想你兒子了嗎?”
紀凡:“?”
傅明淵笑了:“‘啾啾’,那隻企鵝,你該不會把它忘了吧?”
紀凡“啊”了一聲,臉有點紅,他還真差點把它給忘了。
“一會兒不要太驚訝,”傅明淵頓了頓,委婉道,“他胖了。”
啾啾和傅明淵一起獲救被帶回T大,目前正在生科院暫住,順便接受各項身體指標的檢查。
可怕自然災害持續了近一年,南極各類企鵝數量驟減,有些種群甚至到達了功能性滅絕的邊緣。
作為僥幸獲救的幸運鵝,啾啾獲得了非常金貴的待遇,從早到晚無數的研究人員圍著他轉。
一路上,紀凡本來還有點憂心,擔心他過得不好,擔心他受欺負,餓著熱著,或者乾脆被那群喪心病狂的科學狂給解剖了。
直到真的見到它,他才明白傅明淵是什麼意思:何止是胖了,簡直是肥成了一隻球!
離開南極那會兒饑寒交迫的可憐小鵝不見了,躺在大堆軟靠墊裡撒歡的分明就是一隻實心鉛球!
它灰色的乳毛還沒褪,正懶洋洋躺在地上,很大爺地翹著腳丫,兩隻爪子緊緊抱住裝滿魚漿的奶瓶大吃特吃。
負責飼養的研究員汗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呃,最開始檢查有點營養不良,體重隻有同齡帝企鵝的三分之二。你知道的,它又比較會撒嬌,所以大家都忍不住……以後不會了,明天開始一定控製飲食,我保證。”
隔著玻璃,小企鵝歪過腦袋朝他們看,動作頓了頓,像是發現了什麼,一雙黑豆眼睜大了,一個鯉魚打挺從雪地上蹦起來就往外衝。
“嘎嘎嘎——”
傅明淵感覺到口袋裡的小烏龜也有些焦躁不安,便衝研究員點點頭:“我陪它玩一會兒,你先忙吧。”
護理室隻剩下一人一企鵝……還有一隻偷偷運進來的龜。
傅明淵剛打開隔離門,小企鵝就熱乎乎地蹭上來,緊緊抱住他的小腿,伸長脖子嗷嗷叫。
“你是狗鼻子嗎?”
傅明淵無奈,被迫彎腰,從兜裡掏出小烏龜輕輕放在他麵前。
小企鵝激動得要命,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短短的翅膀尖溫柔地攏住他的小爸爸,安放在自己軟乎乎的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