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修長的指尖扣在英語作業本上, 如水的黑色眼睛抬起, 看了顧小小好幾眼,甚至扯了扯作業本,見她按的很緊, 便收回了手,拿起了筆, 一副隨便她的樣子。
顧小小勾起唇角, 開心的把嚴寒的英語作業拿了過來——
嚴寒沒有和自己爭, 而是乾脆的就把自己的作業借給她了,簡直是曆史性的進步,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她想了想,又掏出了紙巾, 把自己的桌子仔仔細細擦了一遍, 才將懷裡嚴寒的作業端端正正的擺在自己的桌子上,開始從書包裡翻找自己的英語作業。
她看著包裡的那個作業本, 突然心裡一動——
她可以裝作沒帶作業,然後故意不把作業還給嚴寒, 這樣等晚上放學的時候, 不就有機會去找他了麼?
顧小小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很妙,她真是個機智的小仙女。
嚴寒裝作不在意的看著書,其實餘光瞄到她做的一切, 隻覺得遍布陰霾的心裡, 好像裂開了一點點縫隙。就像昨天晚上, 她在他家門口,一聲一聲喊著害怕的時候一樣。
上午剩下的三節課是數學物理和語文。
上數學課的時候,顧小小憑借著長期被數學壓迫的本能和強大的想象力,還是能勉強聽懂一些立體幾何的麵積啊體積的計算的,隻是非常非常痛苦。她偷偷看一邊的嚴寒,發現他聽的並不是很認真,但是每次都能在老師剛出完一道題之後,筆尖輕輕在草稿紙上轉動幾下,就能很簡單的算出答案、
顧小小於是很不服氣的認真聽講,但往往總在最後都還聽不懂,雲裡霧裡的,十分痛苦。
第二節課下課之後,她整個人都蔫了,上物理課的時候,看著三四十歲的物理老師,在講台上對著一幅圖,說——
“這道題,簡直太簡單了,我們可以用庫侖定律解決,庫侖定律大家都記得吧?我都說了好多遍了.......”
“真空中兩個點電荷之間相互作用的電力,跟它們的電荷量的乘積成正比,跟它們的距離的二次方成反比........”
顧小小崩潰的把頭埋在書裡——
這尼瑪都是什麼神仙學的東西??
她偏過頭,視線又不自覺飄到了她的少年身上。嚴寒很顯然對物理的興趣比數學要大一些,他一手撐著桌子,一雙黑漆漆的眼盯著黑板上的內容,鴉黑的睫毛又長又翹,被窗外的陽光一照,在清俊的麵容上打下一小片陰影,帥的無與倫比。
顧小小認真盯著他,直到看見他微微抿著唇,漆黑的瞳仁轉過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顧小小一下就清醒了,臉蹭一下爆炸一般的紅,她掩飾性的閉上了眼睛,裝作自己的睡著了,心裡瘋狂咆哮:
啊啊啊她到底在乾什麼??
嚴寒飛快彎了彎唇角,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顧小小不知道煎熬了多久,等打鈴了,她才如釋重負的把頭抬了起來,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覺得有一片陰影打了下來。
她抬頭,看見嚴寒站了起來,把凳子往後麵推了推,從她後麵走了出去。她有點懵,看了眼嚴寒的背影,又高又瘦,等嚴寒濕著手回來的時候,顧小小才反應過來,他去廁所了。
最後一節課是語文,顧小小本來以為這節課應該會很輕鬆,但誰知道,居然要默寫古詩。她沒背,又是一場悲劇。
“好了,今天的作業就是做一下理解,還有背誦課文。”語文老師在鈴聲響起的那一刻說,整個班級瞬間嘈雜了起來,幾個男生如狼似虎一般的衝出了教室,看那架勢,就像是餓了好幾天一樣。
女生也不甘示弱,一個個結伴走出了教室,再不濟也開始收拾東西了,就隻有顧小小和嚴寒沒動。
“顧小白!”於芳芳抱著胳膊站在門口,到底回頭喊了她一聲,“你不去吃飯嗎?”
顧小小看了她一眼,“去哪兒吃?”
她可不願意在當冤大頭了,之前她每次和於芳芳中午都是出去炒菜吃的,當然,也都是她付錢。
“當然是外麵吃啊,我想吃味之閣。”於芳芳頤指氣使的說。
顧小小抽抽嘴角,“咱兩不是吵架了嗎?你不是不要和我玩了嗎?你一個去吃好了,我要吃食堂。”
“你!”於芳芳生氣的跺了跺腳,“不和我一起出去拉倒,我去找徐潔了,你就一個人吧!”
顧小小:“............emmm你去吧。”
這個於芳芳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顧小小心裡暗暗吐槽,在座位上坐著沒動。她雖然有點餓了,但是還想看看嚴寒中午都是怎麼解決的。
但是她在座位上坐了整整十來分鐘,那人都沒動。
顧小小有點憋不住,剛準備問他,中午怎麼解決,就看嚴寒終於從那本厚厚的費曼物理學中抬起了頭,從抽屜裡拿起了水杯,離開了座位。
顧小小抬頭看著他慢悠悠走到教室最後的飲水機旁邊,接了一杯溫水,站在飲水機旁邊,抬起白淨的手腕,喝了半杯。
大約是發現顧小小在看他,嚴寒有些不自在,轉過身,冷冷看她,動了動唇,卻到底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