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太吵。”
江逐月愣了愣,不由得鬆了口氣。
隨即他就又取出一套嶄新的被褥,遞給了林縉。
“林兄請自便。”
林縉接過被褥,便遠遠走到帳篷另外一角,去鋪床了。
江逐月這會看著林縉的動作,唇角不自覺的勾了勾,但隨後他便搖了搖頭,將火鍋等物都收了起來,熄了燈,自己睡了。
然而到了半夜,江逐月卻被身上的一陣陣燥熱給折騰醒了。
他在迷糊中微微喘出一口滾燙的熱氣,想要掙紮著擦汗,結果手心也是滾燙的。
越擦越熱。
江逐月終於隱約覺察出不對了,這會他掙紮著睜開眼,想要試一試自己的內息,結果身體卻軟得像一攤泥一般,動彈不得。
江逐月:……
他這是中毒了?
江逐月試圖運轉內息,然而運轉之下,他不光發現筋脈沒有堵塞,卻因為調動起了內息,一瞬間熱流湧遍全身,簡直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般。
這時江逐月猛地咬牙,整張臉漲的通紅,才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來這裡之前,早就算過了可能遇到過的各種問題,也服過許多解毒的藥物,連飲食前都會特意試毒。
卻壓根沒預料到自己會因為多食了妖獸肉而引得靈力暴漲,筋脈支撐不住。
這會瘋漲的靈力在他體內亂竄,才惹得他渾身血脈動蕩,燥熱不堪。
而那翼蛇還是火屬性的,江逐月先前知道自己體寒,還特意多喝好幾碗湯,哪裡想到會吃過頭了?!
彆問,問就是後悔……
怪,也隻怪他這破身體太嬌弱了……
伏地喘息片刻,江逐月還是竭力支撐著坐了起來,這會他咬緊牙關,渾身已被熱汗浸透,哆嗦著手就勉強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瓶冰魄丹,倒出一顆,想要服下。
結果手抖得太狠,那顆冰魄丹居然不聽使喚地掉在了地上,還咕嚕嚕滾了出去。
江逐月:???
江逐月是真氣暈了。
怎麼這種時候連顆冰魄丹也要跟他作對?
而此刻江逐月汗水都濕透了眼睫,實在沒力氣了,也不打算再去撿那冰魄丹,隻能再取一顆。
可偏生在這時,一隻如同玉雕一般略微泛著蒼白的手出現在了江逐月的視線裡。
江逐月驟然一怔,然後他就眼看著那隻手將那顆滾落在毛氈中央的冰魄丹撿了起來。
江逐月嗓子頓時有些發乾,整個人身體都繃緊了——林縉醒了。
“你中毒了?”林縉淡漠的嗓音響了起來。
江逐月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啞聲道:“無事,修煉有點岔氣而已。”
他可不敢告訴林縉真相。
自從知道林縉修唯識法之後,江逐月還是有些忌憚的。
修唯識法的大多數都極為自我,若是他覺得你行,你就行,若是他覺得你不行,就算你是個宗師,他也能對你拔劍相向。
若是讓林縉知道他居然吃個翼蛇肉都能弄得真氣震蕩,會不會覺得他是個廢物?
而且……這種事說出去也太沒麵子了吧!
可偏偏在這時——
“岔氣為何要吃冰魄丹?”
江逐月麵色一僵,但這會他渾身的燥熱和靈氣亂竄已經讓他沒辦法太正經思考,血液上湧,江逐月便忍不住語氣不大好地道:“與林兄無關。”
這話一出口,江逐月瞬間就後悔了,正當他想勉強辯解的時候,林縉低沉的嗓音在他頭頂靜靜響起。
“與我有關。”
江逐月一怔,而下一瞬,他就被俯身而下的林縉抓住了撐在身側的手掌,扣上了江逐月的脈門。
林縉的手光滑得像玉,冰涼堅硬得也像玉,這會他陡然抓住江逐月的手,江逐月渾身一顫,腦中混沌,第一反應竟然是想再湊近些。
然後,他就聽到林縉語氣平緩的道:“無儘林隻走了十分之一,你至少還得給我做二十頓飯。”
江逐月:?
隨即,江逐月就哭笑不得的意識到林縉說的是真心話——修唯識法的人,會這麼說,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而林縉這會查探了一下江逐月的脈息,便道:“不礙事。”
江逐月心頭一動。
林縉又抓住了他另外一隻手,同時托在掌心。
“專心運氣,我引導你,你把多餘的靈氣過給我。”
江逐月的手柔軟滾燙,還泛著一層淡淡的緋紅,而林縉的手堅硬蒼白,略帶著一層釉一般的清光。
兩相對比,反差十分明顯。
不過很快,江逐月這種反差的奇妙感就被林縉真氣引導帶來的舒適給衝散了。
他也不再去想旁的,就集中精神,任由林縉給他疏散真氣。
林縉的真氣是涼的。
就宛如他本人一般。
但不是那種刺骨的涼,而是帶著很颯爽通透的涼,宛如冬日的第一場大雪,漫天飛揚的雪花紛紛落下,化在眉心,一抹沁人的涼。
散在江逐月的筋脈裡,也是迅速便撫平了翼蛇靈氣所帶來的燥熱感。
江逐月一開始還有些分心,但很快便也沉浸在了筋脈被疏通的舒適中。
然而過了片刻,江逐月發現不對勁了……
他自身的真氣為什麼也在外流?
江逐月心頭一凜,想要抽回手,可這會他的手掌卻宛若磁石一般緊緊吸在了林縉的掌心,怎麼也撤不開。
江逐月:???
而林縉似乎也沒意識到這一點,還在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