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江逐月的言論, 林縉神情似有震動。
但隨後,林縉又垂了眼睫, 薄唇微張,幾次似乎都想開口, 但最終又默默抿了唇, 眉頭皺起, 似乎有些為難。
江逐月見了林縉這細微的表情變化, 心頭難免失望, 但他也知道, 如果林縉出身真的異常複雜的話, 一時間讓林縉拋棄那麼多事,心理上林縉恐怕也接受不了。
於是江逐月反而微微笑了笑,就道:“這事你自己想想,反正現在咱們也出不去,我先去看看蛋。”
林縉微微一怔, 最終緩緩頷首:“好,你去吧。”
江逐月怔了怔, 沒想到林縉居然就這麼答應了,不由得稍稍有些失落。
但很快他就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去看那顆蛋了。
那顆醜蛋在靈泉水中泡了一會,似乎就比方才多了幾分光澤, 江逐月這會打量了一眼, 就輕輕將手按在那顆蛋上。
隨即, 江逐月就明顯能感覺到這蛋的生機在逐漸恢複。
這麼厲害?!
江逐月原本還隻是隨意看看,結果發覺這醜蛋的生命力居然如此頑強,倒還真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於是江逐月就抿了唇,低下頭,將耳朵貼在那顆蛋上。
結果他剛把耳朵貼在那蛋殼上沒一會,那醜蛋就咕嚕一下,滾進了他的懷裡。
江逐月:???
醜蛋上麵沾滿了水,這麼一滾,立刻就把江逐月的衣襟全都打濕了。
江逐月哭笑不得,一時間扔了也不是,抱著也不是。
但這會,他是真的明顯能感受到那顆蛋裡確確實實有個生命在不停躍動。
這種感覺,實在是很奇妙啊。
而一旁的林縉感受到了江逐月這邊的變化,便也走了過來,低聲道:“你懷裡是不是放了什麼吸引妖獸的東西?”
林縉一語驚醒夢中人,江逐月聞言,連忙就伸手往懷中一摸。
然後,他一下子就摸到了林縉在逃命之前,送給他的那一顆偌大的金色妖獸內丹。
那妖獸內丹這會還是溫熱的,果不其然,內丹一拿出來,那醜蛋就十分欣喜地往上蹭。
江逐月見狀,頭皮忽然一麻,然後他就忍不住道:“這……這內丹,不會就是他母親的吧。”
林縉斷然否認:“妖獸是公的。”
江逐月莫名鬆了口氣。
這會醜蛋就在他懷中追著那顆妖獸內丹蹭來蹭去,感覺十分奇異。
可江逐月看著那醜蛋追逐妖獸內丹的模樣,卻莫名又想到那日林縉早出晚歸,似乎就是為了這麼一顆內丹。
那時林縉還受傷了……
若不是這樣,他恐怕也不會單隻因為擴識香淪落到現在這麼狼狽的境地……
想到這,江逐月心頭一顫,不由得就問:“那日你為何要斬殺那妖獸?”
林縉聞言,沉默了一會,道:“變異妖獸性情暴烈,但內丹護身效果極好,你才煉體成功,若是有危險,內丹也能保命。”
“隻是這樣?”江逐月心中情緒酸甜交錯。
“隻是這樣。”
江逐月出神了一會,忽然低頭笑了。
林縉:?
江逐月笑完,卻又不理會林縉,搖搖頭,就把人晾在一旁,自己去研究懷裡那顆醜蛋了。
林縉見狀,有些莫名,但他沉默了一會,也什麼都沒說,便走到江逐月身邊,靜靜看著江逐月擺弄那顆醜蛋。
不得不說,醜蛋搖搖晃晃起來的模樣還挺可愛的,醜都不顯得那麼醜了。
江逐月摸了一會那拚命往他懷裡又拱又鑽的醜蛋,正有些好笑,忽然一道淡淡的金光閃過,他指尖微微一痛,一顆血珠就從他指腹上滾落了出來,跌落在醜蛋上。
瞬間,那醜蛋就吸收了江逐月的這顆血珠,然後愈發歡快地往江逐月懷裡鑽。
江逐月:?!
隔著蛋也能傷人?這玩意究竟是什麼品種?
江逐月背後正有點發涼,就被林縉一把攥住了手指。
江逐月微微一怔,林縉就已經低頭將他的指腹含進了嘴裡。
濕潤的唇舌輕輕在江逐月柔軟指腹的傷口上舔過,頓時引起格外酥麻又異樣的觸感。
江逐月渾身過電一般顫了顫,然後就微紅了臉,忍不住想把手抽回來。
而林縉嘗完這麼一口之後,劍眉微蹙,還凝神品了片刻,末了才舒展了眉頭,淡淡道:“無毒,不用怕。”
說完就鬆開了江逐月的手。
江逐月顫巍巍看了自己被林縉吮完的手指半晌,石化了。
而就在這時,江逐月懷中那顆醜蛋還不停撲騰亂拱,江逐月回過神來,忍不住就想抬手給這個小醜蛋一巴掌。
但林縉比他快一步,伸手就把那顆醜蛋拿了起來。
“這東西我看著吧,雖然沒什麼凶性,但也狡猾得很,不得不防。”
江逐月遲疑了一下,同意了。
而說起來也真奇怪,那醜蛋自從被林縉拿走之後,就宛如睡著了一般,動也不動,乖巧得很。
江逐月見了,不由得心中冷笑:嗬嗬,這欺軟怕硬的東西。
結果江逐月這個念頭剛落,那醜蛋就在林縉手中扭了一扭,然後把屁股尖尖對準了他這邊。
江逐月:???
造反了啊?
江逐月有點想打,但思索了一會,又覺得這畢竟是崖底土生土長的妖獸,留著還是有點用處。
畢竟現在翼人的翅膀端了,他跟林縉要從這裡出去,也隻有結繩攀援和依靠妖獸這兩條路了。
前者太辛苦,而且風險極高。
後者……這裡倒是有個現成的。
想到這,江逐月便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先放過這個小醜蛋了。
·
原本江逐月的心已經逐漸定了下來,就打算等著自己跟林縉的傷勢完全好轉,再看看小醜蛋孵化出來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可他沒料到,這天夜裡林縉又發起了高燒。
江逐月一開始還沒覺察到,是林縉自己夢魘中沉重的呼吸和細碎的低喃把江逐月驚醒了。
江逐月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從雪絨被裡鑽出來,拿出螢石一照,就看到林縉燒得滿麵飛紅,原本透著淡淡玉石色澤的俊美麵孔都滲出了一層細汗,嘴唇不斷張合,還微微起了一層乾燥的皮。
林縉此時劍眉緊皺,睫毛微顫,仰頭靠在山壁上,白皙優美的脖頸都繃緊了,修長的手指更是緊緊攥了拳,玉色的手骨都攥得微微發白。
似乎是夢到了什麼極為讓他緊張擔憂的事。
江逐月見到林縉這幅模樣,心頭一沉,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隨即他就丟掉了手中的螢石,著急地撲上去,輕輕抓住了林縉的肩膀,低聲道:“林縉,你醒醒林縉!”
林縉沒有回應他,似乎仍是陷入在自己的噩夢中。
江逐月此時額頭上也急出一層細汗來,他咬著唇,強迫自己鎮定心神,去給林縉把脈。
可沒想到他剛握住林縉的脈門,手就被一層薄薄的真氣給震了開去。
江逐月怔住了——他沒想到夢中的林縉防備心居然這麼強。
可他也不能就這麼坐視不理。
江逐月咬了咬唇,再次凝了真氣伸手去摸林縉的脈門,可這一次,他在快要接觸到林縉手腕的時候,忽然聽到林縉含糊地輕聲道:“阿玉……”
阿玉?
江逐月微微一怔,隨即他就意識到林縉是在叫他,心頭一顫,江逐月連忙抓著他的袖子,湊上前去,低聲道:“林縉我在!”
可林縉喊完這聲之後,卻又抿了唇,皺著眉頭沉默了下去,任憑江逐月怎麼喊他,他都沒有再回應。
江逐月心中又苦又甜,這會隻能輕輕湊過去抱著林縉,去握他的手,試圖給他輸送一點真氣過去。
可等到江逐月終於摸到林縉的脈門,他才發覺,林縉這脈象……
怎麼跟昨夜一模一樣?
江逐月:……
不是說擴識香的藥力已經解了嗎?
怎麼還……
可都到了這種時候,江逐月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微微嗬出一口氣,收起了四周所有的螢石。
接著,他便拉過雪絨被蓋住了他跟林縉,伸手輕輕抱住了林縉,便摸索著去解衣帶。
黑暗中,兩人都裹在雪絨被裡,燥熱而熏然的氣息攀援直上。
江逐月正把自己緩緩貼在林縉胸前,想要抱緊林縉的時候,黑暗中,一雙血色的瞳眸忽然悄悄綻開。
江逐月並沒覺察到這一點,他這時隻覺得林縉手上身上為什麼那麼冷?
明明臉上都是滾燙的,呼吸也是熱的,可偏偏整個人卻冷得像一塊冰——
江逐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哆嗦,卻還是竭力抱緊了林縉,試圖讓林縉暖和一點。
可就在這時,忽然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猛地攥住了他優美的下頜,逼迫著他抬起了頭。
江逐月驟然一怔,第一反應是林縉醒過來了?
可等到他瑩亮的眸子對上林縉那雙血色的瞳眸時,他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就顫了顫。
林縉?
這是……林縉?
但很快,江逐月心頭便是一沉,不,這不像林縉。
林縉怎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先前林縉即便是最衝動的時候也不會露出這種令人戰栗又恐懼的表情,眼神也是極為平緩清淡的。
而那雙血紅色的瞳孔中,此刻是滿滿的**和渴求,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仿佛要把江逐月整個人都吸進去碾碎一般……
等江逐月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剛想掙紮,林縉卻已經猛地攫住了他柔軟的腰肢,低頭狠狠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