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月覺察到林縉在忍耐, 不由得眯了眯眼,然後他就輕聲道:“彆裝了。”
林縉愕然。
江逐月看著林縉一臉詫異的模樣, 哼了一聲,撇撇嘴嘟囔道:“越來越會裝了, 也不知道是誰總是又要親又要抱的。”
林縉:……
過了半晌, 林縉微微抿了唇, 一直霜白色的麵容上竟然罕見地泛起了一縷淡淡的緋紅, 看上去煞是動人。
江逐月見了, 心中詫異極了, 心想這家夥現在演戲還會全套了麼?
可林縉這時的模樣卻又確實不像是假裝的, 畢竟其他的神情動作可以裝,臉紅……不能裝吧?
江逐月正皺著好看的眉頭,心想林縉會不會是修那個唯識法修得都精神分裂了?
就在江逐月猶豫的時候,林縉忽然低聲開口道:“若是我再那樣,你直接動手就好, 不必擔心旁的。”
江逐月:……
江逐月神情古怪了一會,小聲道:“嘴上說得好聽。”
林縉:……
林縉看著江逐月的模樣, 靜默了許久,忽然輕輕拉住了江逐月的手。
江逐月怔了怔, 下意識道:“你做什麼?”
嘴上說得好聽,不會是又想耍什麼花樣吧?
而林縉抿了抿唇,隻是拉著江逐月的手, 放到他前胸中央略微有凸起骨頭的位置, 輕輕一按。
江逐月隔著那層薄薄的衣衫, 按到林縉溫熱的胸膛,瞬間手指都顫了顫,又禁不住想起昨夜林縉抓著他的手放在心口的那些曖昧事跡了……
這家夥,怎麼法子都不換的?
就在江逐月抿唇皺眉想要從林縉手中抽回手的時候,卻聽到林縉一字一句地低聲道:“這裡,是我的命門。”
江逐月渾身如遭雷擊,頓時顫了顫,然後他就露出幾分難以置信的表情抬頭看向林縉。
接著,江逐月就對上了林縉那雙無比清明黑透的眸子。
林縉這時跟江逐月對視,反而神情愈發安和了些,接著他便輕聲道:“若是以後有什麼萬一,你記住這處,也能製住我。”
“萬一,什麼萬一?”江逐月心頭發緊,摸著林縉胸前那塊凸起的骨頭,再聽著林縉淡淡的話,卻莫名聽出幾分生離死彆的意味來。
而且……尋常人的命門怎麼會在那裡?
尤其是那塊骨頭……
江逐月這會才意識到林縉胸前正中微微凸起的這塊骨頭跟平常修士的胸骨似乎都不同。
這樣畸形的骨骼,按道理來說,連選拔修士中最初的摸骨一關都過不了,林縉又是怎麼修煉出來的?
江逐月思緒翩飛,心情愈發焦灼,可就在他有些六神無主的時候,林縉忽然輕輕伸手撫上了他的側臉,輕輕笑了一笑,道:“彆怕,都說了是萬一,我會努力不讓它萬一的——”
林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回過神的江逐月猛地伸手按住了嘴唇,然後他就看到江逐月瞪著他,有點惡狠狠地道:“不許萬一,沒有萬一!”
林縉微微一怔,然後他便默默握緊了江逐月的手。
江逐月順勢就輕輕靠在了林縉胸口,小聲抱怨道:“就你多事。”
林縉:?
“不就是想親我麼?套路那麼多乾什麼?”
林縉:……
林縉正想解釋,江逐月忽然就抬起頭,自己惡狠狠親上了林縉的唇。
然而他力道把控的不太好,兩人牙齒磕到一處,唇都痛了。
江逐月:唔……
正當江逐月皺著眉頭,想要摸摸自己發痛的嘴唇時,林縉卻已經微微欠身而起,再次親了上來。
江逐月:!
林縉扣著江逐月的後腦,吻得極為認真,極為溫柔,唇齒間交錯著溫熱濕潤的吐息,帶著一股淡淡的甜香,氣氛溫馨繾綣。
片刻後,唇分,江逐月漂亮的眼睛都微微蒙上了一層霧氣,隻知道抓著林縉的袖子,身體也軟成一團。
此時林縉將額頭靜靜抵在江逐月光潔的額頭上,修挺的鼻梁輕輕摩挲著江逐月秀美的鼻尖,吐息溫熱,低聲道:“我方才說那些話,確實不是那個目的。”
江逐月有些茫然道:“什麼?”
林縉淡淡一笑:“不過我現在,確實……想親你了。”
江逐月:???
江逐月還沒來得及反抗,林縉便側頭又親了上來。
江逐月手足無措,不過很快就被攥著手腕,按進了雪絨被中。
一團淡淡的熱氣吐出來,繚繞著散在了空氣中,修長白皙的手臂顫顫伸了出來,按住了一旁的石壁,卻又很快被抓了回去。
山洞外雲開雨霽,有晶瑩剔透的水珠滴答落下,落在含苞待放的一株嫣紅的山茶花花芯中,打得那花芯顫動不止,但片刻之後,那含露帶水的花芯映襯著那濕潤的露水,卻又顯得愈發嬌嫩動人了。
倒吊在山洞上的小妖獸見到這一幕,身體打了個幾個卷,翻起來又鬆開,最終它嗷嗚一口就咬掉了吊著它的那條繩子,嗖的一聲就溜了。
·
雨後陽光不錯,絲絲縷縷透過那藤蔓間的縫隙照入了山洞中,帶來了一縷溫熱的氣息。
江逐月就這麼圍著雪絨被,倚靠在林縉懷中,睡得極香,長長的羽睫在眼簾下投射出一片陰影,臉頰也帶著一絲暈紅,模樣十分清秀可愛。
林縉並未睡著,他隻是靜靜閉目養神罷了。
過了一會,他悄然睜開眼,便低頭看向了熟睡中的江逐月。
江逐月靠在林縉懷中,絲毫沒有任何避諱,就宛如八爪魚一般盤著他,一縷烏潤的黑發散在兩人胸前,繾綣中帶著一絲絲清香。
而林縉靜靜凝視了片刻江逐月的麵容,不由得便伸出手,輕輕撫上了江逐月的側臉。
他並不是單純的撫摸。
那修長敏銳的手指,輕輕摸索到江逐月柔軟的耳根後,隻是稍微一勾,便掀起了一點薄如蟬翼的膚色麵皮。
果然,江逐月是戴了麵具的。
林縉凝視著指尖那半片掀開的麵具下凝脂一般白皙如玉的肌膚,忍不住就想去猜測江逐月到底生得有多好看?
但隨即,他又覺得,其實也不用太好看,跟現在這模樣差不多就很好。
畢竟江逐月這麼白。
那天江逐月居然還說他白,其實江逐月自己才是白得最好看的吧。
想到這,林縉的唇邊竟是不由得淡淡浮出一縷笑意。
但最終,林縉還是輕輕放下了自己捏著江逐月麵具的手,並且用指腹緩緩撫平了那麵具被掀開的痕跡。
他不著急,也不抱怨。
若是江逐月想給他看,他遲早都看得到。
接著,林縉又輕輕在江逐月耳根上輕輕吻了一下,又把江逐月抱緊了一點。
江逐月被林縉這麼抱著,自己覺得有些熱,正皺了皺鼻子呢,結果忽然一陣陣妖獸的嚎叫聲在山洞外麵不遠處響了起來,而且還越來越近。
這嚎叫聲太過集中洪大,饒是喜愛賴床的江逐月也驟然驚醒了過來。
林縉聽到這嚎叫聲,瞬間就一把扯起了雪絨被裹住了江逐月,自己披上了外袍,抬手一招,長劍便飛入了掌心緊緊握住。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恰好在三滴水落下的時間裡。
江逐月摟著林縉的脖子,眉頭微皺,神情難得有些嚴肅:“這聲音,難道是獸潮?”
林縉握緊了手中的劍,劍眉緊蹙,沉聲道:“獸潮不該是這樣,它們聽起來沒亂陣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指揮。”
江逐月悚然:“有東西在指揮?”
林縉道:“似乎是,我也不確定。”
江逐月:………………
而聽著外麵那獸潮的聲音,居然是離他們所在的山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若不是林縉早已在洞口前下了層層禁製,兩人都真的要以為那些妖獸是衝著他們來的了。
可怎麼會如此巧合?
林縉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劍,掌心都微微出了一層細汗。
這崖底四麵都沒有彆的通路,出去隻會被那些妖獸一直追到儘頭,躲在這裡也還有幾分機會。
可若是被發現……
林縉不敢細想。
江逐月身體還未完全恢複,沒辦法登高攀岩,他今日血流過多,功力也大不如前,若真的是要跟那麼多高階妖獸拚命,取勝的機會極為渺茫……
除非——
林縉心念剛動,就被江逐月一把按住了手。
“你不許胡來。”江逐月貼著他的耳朵低聲道。
而緊接著,江逐月又儘力用最低,最不會讓外界聽清楚的聲音輕聲說:“要是你再敢丟下我一個人,我就衝進獸潮死給你看!”
江逐月這話當然不是說的真的,他不過是要嚇唬一下林縉。
結果林縉劍眉一蹙,便握緊了江逐月的手低聲道:“我們都不會死,我更不會讓你死。”
江逐月聽到林縉這話,一顆有些焦躁的心忽然就慢慢的安定的下來。
於是江逐月就抓著林縉的手,想說他還有些護體靈器,兩人可以躲進去。
結果江逐月掏靈器時,慣性地往山洞外那看了一眼,卻忽然發現吊著小妖獸的繩子上空空如也。
江逐月:???
江逐月眉頭一皺,正在心生擔憂之際,結果上天似乎聽到了他的心思,一下子,那小妖獸忽然就從山洞外麵躥了進來。
江逐月鬆了一口氣,林縉的一顆心卻驟然一沉,眸色也冷了幾分——這小妖獸怎麼進來又出去的?
他的禁製呢?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那些妖獸奔踏咆哮的聲音就震耳欲聾的傳來。
江逐月聽到這聲音,來不及細想,招手就對小妖獸急道:“快到我這來。”
小妖獸仰頭看了江逐月一眼,眨眨眼,嗖得一下就跳上了江逐月的肩膀。
然後,它還十分高興地扭頭衝山洞外嚎叫了一聲。
江逐月:???!
林縉:………………
完犢子了。
這是江逐月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念頭。
小妖獸這麼騷操作之後,江逐月除了震驚就是大腦一片空白,連要使出防禦靈器都忘了。
可兩人都萬萬沒想到的是,小妖獸在這麼叫了一聲之後,外麵那群震耳欲聾的妖獸嘶吼和奔跑聲卻都忽然停了下來。
一下子,萬籟俱寂,突如其來的寧靜反而讓江逐月有點晃神了。
但很快,江逐月微微清醒了幾分,腦子裡便生出一個十分難以置信的念頭,隨即他就扭頭看了一眼昂頭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