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驥氣得手都發顫,正要再給聶霄青一巴掌的時候,江逐月看不下去了,他默默封了齊驥的穴道,便淡淡道:“你才受了傷,還是少說些話好。”
說完,江逐月便把齊驥扔給了跪在地上的聶霄青道:“你的警惕是對的,不過現在還是將功贖罪,照顧好你們小侯爺吧。”
做完這些,江逐月懶得去理會眾人們異樣的目光,便徑直走到了自己那輛馬車前,一躍上車。
·
回到馬車中,江逐月一改清冷淡漠的神情,立刻便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麵鏡子。
然後他細細扒開自己後領的衣物,用鏡子一照,便發現他後頸雪白細膩的肌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模樣詭異的紅色暗紋,此時那紅色暗紋正在暗暗發光。
江逐月幾乎都可以肯定,就是這紅色印記幫他抵擋了方才那些魔氣的侵蝕。
而這,自然是林縉留給他的。
江逐月默默攥了拳,眸光波動不止,可最終,他還是沒有下車。
因為他已經知道,若是林縉不想出來,他再找也無用。
本來經過剛才那件事,他是打算丟下齊驥等人,自行上路的。
但他脖頸後那個印記一直隱隱作痛,還惹得他有些頭暈難受。
這種時候,江逐月自然知道不能強出頭,索性就還是跟著齊驥的車隊好了,等他精力恢複,遲早離開。
而此時,不遠處,一道藏在深林中的黑影終於慢慢走了出來。
正是林縉。
顧劍書的嗓音又悄悄在他腦海中響起:“你什麼時候在阿玉身上下的那道禁製,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林縉嗓音淡淡:“你也不是每個時候都在看。”
顧劍書愣了一瞬,隨即好笑道:“你也會說葷話了。”
林縉:“粗俗。”
“你不覺得那齊家小侯爺是故意的麼?故意想英雄救美,然後受了傷惹阿玉憐惜。”
“阿玉不會理他。”林縉神情淡淡,卻十分篤定。
顧劍書微笑:“那可未必。”
林縉微微皺眉,沒有理會顧劍書。
而顧劍書此刻又徐徐道:“而且那些魔氣似乎同你很有關聯,我看你這樣的天魔之體,魔界隻怕也難出幾個,想必你前世在魔界地位也很高,難道是你手下來找你了?”
“不是我。”
“那就是你兄弟姐妹?”
林縉:……
被套話的林縉神情有些冷,顧劍書微微一笑,不再多話了。
但他沉默了一會,在林縉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又道:“雖然我知道這麼說讓你有些為難,但你畢竟也算在雲州大陸活了這麼多年,那些修士都是無辜的,若是你能說得上兩句話,約束一下那些魔氣——”
“我跟那些家夥的主人是死對頭。”
顧劍書:……
過了半晌,顧劍書淡淡哦了一聲,道:“既是如此,我不勉強你。”
林縉目光微動:“你不來偉光正那套了?”
顧劍書微笑:“我雖同情,但也不會強人所難。”
“哦。”
·
江逐月自從經過昨夜一事,整個人精神都有些萎靡,這一日他竟是在馬車裡昏睡了半日。
彆說旁人,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偏生小妖獸這家夥一點都不省心,還不停上躥下跳,惹得江逐月很是心煩。
好不容易把小妖獸弄睡著了,江逐月再也忍受不住,便斜斜靠在車中的軟榻上睡了過去。
他這一覺睡得極沉,若不是小妖獸咬著他的袖子提醒他,他還不能發覺齊驥已經悄悄掀開了他的車簾。
江逐月靜靜睜開眼的時候,正跟齊驥四目相對。
江逐月眉頭一皺,齊驥神色反而坦然。
“沈兄一直不出馬車,方才我叫沈兄,沈兄也沒回應,我擔心沈兄出事,就來看看,打擾到沈兄休息了?”
江逐月聽到齊驥這番話,沒來由地一陣反胃,隨即他就猛地側過頭,掩口乾嘔了幾下。
齊驥:……
江逐月雖然不太喜歡齊驥,這會回過神來,還是勉強解釋道:“不關你事,我吃零嘴吃的有些傷胃了。”
這話當然是編的。
齊驥聞言,臉色很是古怪了片刻,隨後他便道:“車隊隨行的有醫修,讓他來給沈兄看看?”
江逐月果斷拒絕了。
齊驥神情有些失落,但很快,他就笑笑道:“沈兄不願,我也不勉強,不過沈兄還是要自我保重——”
“等離開這段路,我就同你們分開了。”
說完,江逐月又從儲物戒指裡掏出一件上品靈器,遞過去。
“也多謝你的馬車。”
齊驥怔住了。
他原本以為經過昨夜的事,江逐月多少會對他另眼相待,沒想到江逐月還是這麼不近人情。
但這時齊驥遲疑了片刻,還是低聲挽留道:“沈兄對我有多次救命之恩,我還是想請沈兄去齊府好好招待一番,也算是儘到地主——”
“我沒空。”
齊驥:……
江逐月話已經說得這麼絕了,齊驥也不好再勸,勉強笑了笑,離開了。
江逐月麵無表情的拉上了車簾,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他倒不是擔心齊驥,隻是擔心自己的身體。
可他方才診脈來看,自己的脈搏似乎比平日還更強壯些,為什麼……會這樣?
想來想去,江逐月也想不出自己嗜睡昏沉的原因,隻能靠在軟榻上,一邊小憩,一邊思索著昨夜的事,結果想著想著,居然又睡著了。
·
江逐月這一覺睡得極沉,等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迷迷糊糊掀起簾子朝外一看,發現馬車居然通往無儘林的那條小路,走上了官道。
江逐月目光一動,連忙坐起身來。
一旁的小妖獸嗚嗚叫了兩聲。
江逐月沉默片刻,便掏出紙筆,簡短留了兩句話和那件上品靈器,然後他便用禁製封住了小妖獸的發聲,悄無聲息地便掀開車簾,離開了馬車,自己禦劍離開了。
半個時辰之後,齊家的車隊停了下來。
聶霄青最先從馬車中走出,他行到那江逐月先前坐過的馬車前,也沒遲疑,便直接掀開簾子。
結果掀開一看,聶霄青臉色微變,不由得暗自佩服齊驥的判斷。
果然,終究還是沒能留住江逐月。
很快,聶霄青便將那靈器和紙條送到了齊驥麵前。
齊驥拿著靈器和紙條看了一會,忽然道:“你說字跡眼不眼熟?”
聶霄青眉頭一皺,搖搖頭。
齊驥微微一笑,收起了紙條,不說話了。
他早該猜到的。
隻可惜,現在才得以驗證,不過現在這麼看來,事情倒是比他想得更容易了些。
這麼一想,齊驥便又對聶霄青道:“傳訊回去。”
聶霄青:?
“讓我爹儘早去陛下麵前求一求,把跟江家的親事定了吧。”
聶霄青:???
“小侯爺您不是?”
“多嘴。”
不過聶霄青還不算傻,很快便回過神來,震驚道:“那位沈道友是……”
齊驥微微一笑:“就是他。”
聶霄青:……
過了半晌,聶霄青還是疑惑道:“可小侯爺您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齊驥但笑不語。
聶霄青看著齊驥的表情,知道他不會說,沉默片刻,便拱手離開,送信去了。
齊驥這會靜靜看向了江逐月先前坐過的那輛馬車,心中有些惋惜。
其實早在江逐月暴露真容的那一刻起,他就把人認出來了,隻是他想著,若是能來個日久生情,順水推舟,豈不是更好。
所以,他便一直沉默著沒有揭穿。
可江逐月這塊硬骨頭實在是太難啃了。
沒辦法,齊驥隻能出此下策了。
江家世代皇商,商路都是上麵那位欽賜的,要不然這錢也不會掙得那麼容易。
所以上麵的賜婚,江家除非想自毀根基,否則又如何能夠拒絕?
想到這,齊驥麵上淡淡浮出一縷微笑。
總歸是他的,想跑也跑不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