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聽見一個笑話,嘴角勾了勾,不再應聲。
許紹祥沒有看她,想起醫院裡撞見的畫麵,眉宇間就湧著鬱氣,伴著深入骨髓的後悔,嘴角動了動,低聲說:“你阿媽當年在外麵撿到他,我就應該反對,讓他凍死……”
隻這一句,心底騰地燃起怒來,涼浸浸的,她的手猛地攥成拳,淡淡的說:“那我很慶幸,您當年沒有反對。”
身邊再沒有聲音,似乎是成功地被她氣到,在竭力隱忍。
不知過去多久,車窗外的景色漸漸清晰,來到一棟兩層高的洋樓前,雪白雕花的牆身,長窗通透,玻璃門裡能見豪華的裝修,她推開車門下去,許邵祥已經預定了桌位,還是個小包廂。
他們跟隨服務生上樓,順著大理石旋梯緩緩地走,走廊兩邊都是紅木門,傳來熱鬨喧嘩聲。
他定的包廂不遠,門卻沒有關,一刹那,整個金碧輝煌的裝潢撞入眼簾,亮的眩眼,才發現圓桌前還有個女人,素白的雙手撐住桌麵起身,綢緞質酒紅色長裙,勾勒著窈細身姿,笑得柔美:“這就是小沫?”
蘇南沫的臉發白,心裡湧上一股反感的預知,還是硬著頭皮進去,嘴角扯起微弧:“阿姨好。”基本的禮貌要有。
女孩的聲音柔和,不急不緩。
那女人的眼中露出滿足,“哎”了一聲,許邵祥便來到她身邊,攬著她肩膀坐下,笑道:“看吧,小沫是個懂事的孩子。”
蘇南沫看他們廝磨著,隻覺得惡寒,默默地到旁邊坐下,心底泛著躁火,開始沸起細密的氣泡,不覺間皺起眉,也在這時,阿爸低低的叫:“小沫?”
她強壓下火氣,抬起眼,眉眼安靜的透著溫婉。
許邵祥更為滿意,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再看過來,眼裡的笑斂去些,反帶有嚴肅的意味,直截了當的說:“小沫,當初和你阿媽離婚,我是特彆想帶走你的,你是我唯一的骨肉,隻是那時候,我還沒有闖蕩出什麼名堂來。”
他的眼神漸柔,頓了頓:“但這一次,我有能力把你接過來。”
“什麼?!”
蘇南沫神色錯愕,小手放在腿上,陡的抓住了褲子:“阿爸!”
許邵祥又說:“你和我們住在一起,比起你現在的環境,不知道優越多少倍。”
他笑起來,手環著愛人的肩膀,握住那纖細的胳膊摩挲,儘是細嫩:“這是你肖阿姨,她就盼著有個女兒,隻是生了個兒子,但比你那個哥哥要爭氣的多。”
“他今天忙,就沒有過來。”
門後是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包廂外麵,走廊上鋪著厚軟的紅地毯,兩邊是淡黃色牆紙,花紋繁複。
有男服務生端著菜經過,就見一個頎長的身影靠著牆,白衣配著牛仔褲,腰線修瘦,膚白漂亮的側臉。
不由感到奇怪,他怎麼不進去,也不好打擾他,服務生埋著頭迅速離開了。
許初年單手放進口袋,慢慢地拿出一條黑色皮筋,上麵纏繞著細發。
他纖長的睫毛低覆下去,將皮筋放到鼻端下嗅,眸裡濃深的癡纏,微不可察地扭曲起來,淺抿的薄唇,也染著幾分妖異的紅。
她時常會紮頭發,尤其是在洗澡前要將長發紮成丸子樣。
隻有皮筋上她的香氣最濃鬱,帶在身上也最輕便,這件事,是他很小的時候便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留言就是我動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