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知後覺,摸上他的額,引得他的腳步頓僵,停了停,繼續行走,聲線略微繃緊:“……警察很快就到。”
蘇南沫卻動了動,吸著鼻子:“你發燒了。”
有兩輛車停在前頭,助理剛下來,一副驚魂未定,他反倒平靜了,隻是被那小手探過的那片皮膚越發的燙,難言的異動,莫名的想到她半路辭職,為了她哥哥,第二次放棄了進修機會。
陸邱庭低眉,將她放草地上站著,助理拉開後排車門,他坐進去,再不說一句話。
氣氛明顯變了。
這陰晴不定的脾性……
蘇南沫悄悄腹誹,坐進了車裡,還是不放心,扭頭見他靠著椅背閉目,於是問:“我哥哥……你能馬上把他放出來嗎?”
引擎被啟動,雪亮的車前燈一瞬照見前麵的樹木,那燈光反映回來,映出他蒼白難看的麵色,大衣裡是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薄唇微動,“已經找人去辦了……”
他緊緊蹙著眉,呼吸有些重。
想到剛才觸到的熱度,蘇南沫猶豫地再探了探,尤有種在夢裡的恍惚,滾燙的熱氣熨著指尖一瑟,是真的在發燒,不是做夢。
他病成這個樣子,單槍匹馬地過來救她,幸好有槍。
助理在開車,忍了忍,沒忍住:“小姐,我們先去醫院吧,然後我再送你回家。”
“不用。”
她是累狠了,心力交瘁,終於回歸到平穩柔軟的實地,身側的陸邱庭已然睡著,頭一動,受傷的額角要碰車牆,她給糾正回來,複雜地看著他,暖意融融地烘得倦意漸沉,靠進座椅裡,拽住他的衣袖,對開車的助理道:“一起去醫院吧,我暫時不回去。”
助理自然答應,鬆了一口氣。
後排傳開低低細細的鼻息,兩人徹底睡熟。
隨著車身顛簸,陸邱庭晃了下,撞到軟茸茸的發,高熱使感官敏感了些,這從未觸過的柔軟,帶著一絲清甜的香。
他渾身發燙,鼻腔裡灼著火氣,而她糯軟溫涼,恰好地浸潤熱意,怎麼會這麼軟,他想不清楚,疼痛得被折騰的一塌糊塗,心臟底端軟塌了一小塊,不動聲色,點點渴盼,任由它暗流成河,肆意地瘋漲。
窗外高速公路上,一行警車拉著警笛飛速而過。
肖慧在警局抽不出身,沒有人來接他們,車快到醫院,助理因為擔心自家老板的傷勢,一直開得很快,從後視鏡裡看了看,瞠目結舌,兩人的腦袋居然是緊挨著的,老板的半張臉甚至貼在蘇小姐發頂上……
無意識地磨了磨。
方向盤不覺打滑了一下,他嚇得趕緊穩住。
按照老板清傲的性格,估計是病狠了,生病中的人會比平時脆弱,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到了醫院的住院樓前,熄了火,打開車內燈,悄悄叫:“蘇小姐……”
“蘇……”
對上緩緩睜開的眼,漆黑沉靜。
助理住了嘴,灰溜溜地下來開車門。
陸邱庭低頭,看著靠在手臂上的人,掌心裡裹著她的手指,輕輕放開,下了車,再把她抱起進了樓,安靜地回到病房,將她放平到病床上脫去外套,掖上被子。
助理早就去喊醫生。
等他帶著人趕到,老板正坐在沙發裡,雙頰透著病態的紅潮,合著眼,醫生過來給他檢查,結果令人不得不佩服,接近四十度的體溫,本來他受的傷就偏重,應該臥床休息幾天。
“先把燒退下來吧。”
醫生說著,看見床上昏睡的人,怔了怔:“再加個陪床?”
陸邱庭聽了:“陪床我用,你們動作輕一點。”
醫生挑挑眉,了然地一笑:“行。”
這裡的陪床就是折疊床,睡著沒病床寬軟,他在沙發上打完了針,期間助理拎著水壺灌了一滿瓶溫水來,他喝了幾口,看床上的人睡得正熟,於是脫掉外衣,謹慎地把門反鎖,回來躺到病床旁邊的陪床上。
沉沉入睡。
窗簾攏得毫無縫隙,外麵大晴,正午通亮的日光穿過布簾鋪上被褥。
他一覺睡醒,前方是天花板,惺忪的看得不清楚,手摸向床頭想拿手機,卻摸了個空。
漸漸的,房間裡陌生的陳設讓他回過神來。
記憶似潮水,伴著清醒全部回籠,陸邱庭的頭還痛著,就聽“噔噔噔”的腳步走近,她還穿著那套衣服,抱著飯盒,長發梳成高高的馬尾,格外清爽,一雙眼彎成明亮的月牙,說:“你終於醒了。”
陸邱庭看到她的第一眼,默了默,低聲:“你的心還真大。”
“嗯。”
她放下飯盒,“彆再用陪床了。”一看他躺在陪床上,愧疚的情緒複蘇泛濫,跑上前去扶他起來,陸邱庭瞅著來拉他的那兩隻小爪,沒說什麼,起身挪上病床,自己拉過被子一蓋。
蘇南沫則頗為勤快地束窗簾,搖高床頭,拿枕頭墊在他身後。
“阿年已經被放出來了,現在應該在我媽那兒,至於那兩個綁匪,也都被抓了,這是肖阿姨告訴我的。”
“那麼,救命之恩,在你這兩天的觀察期裡,我來照顧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