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嘩嘩的響。
握著小方巾裹住肥皂,在水柱裡搓起厚厚的泡沫,之後清洗一遍,走出衛生間,用完的飯盒還摞在桌上沒洗,男人半坐著,她過去把毛巾往前一伸,咕噥:“你也太潔癖了吧……”
吃飯過後要拭嘴,隻有床頭的衛生紙能用,那紙是舒姨在超市買的,很有名的牌子,又香又光滑,結果他堅決不肯用。
握著小濕巾,見男人的眉宇一挑,還以為他不要,手上一輕,毛巾便在他手裡被慢條斯理地展開,重新疊成一塊正正的方形,抹上了唇,亦如初見時的那般矜雅挑剔。
“……”
這傲嬌的性子,果然是富貴人家裡長大的。
蘇南沫坐好,心裡默默翻個白眼。
男人垂著眸,仔細擦拭著手指,沿著指骨到指甲縫隙裡,抬起眼皮,聲線沉穩,“蘇南沫。”
等到人對視過來,他便問:“公司裡那個服裝設計的比賽申請,時間已經過了,但在巴黎會有個世界級的展會,國內外幾位著名的設計師都會過去參展,你想去麼?就在下星期。”
“服裝設計?”
世界級的展會?
她眼神明亮的直起腰,聽到展會位置是在巴黎,那光芒怔了怔,繼而黯淡,鬆散開,“……還是算了,太遠了。”
屋子裡一下安靜下來。
靜靜的,清澈的日影綴在雪白的床被上,末端暈染虛化,她的雙手平放在膝,彼此的呼吸輕弱可聞。
陸邱庭淡漠道:“還是因為你的哥哥?”
“你一定要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
蘇南沫一震,霍然仰臉,男人漆深的瞳逆著光森然醒目,隔在半空,壓抑卻洶湧,氣氛有片刻的膠凝,她麵上浮起不悅,身上的暖意淡了兩三分:“我幫你把床搖下去吧,你睡會。”說著,去搖床邊的轉輪,再拿走他手裡的毛巾還有飯盒去衛生間。
得快點回去了。
這裡沒有清潔劑,她簡單地把碗裡的油漬衝淡,走出去,恰逢病房的門被抵上牆。
“沫沫。”
窗外籠來熹微的餘光,勾畫得他白白淨淨,有的發絲淩亂翹起,看模樣是一路跑來的,那雙眸眨著,看了看她手中的碗,再看向屋子裡,已經平躺下去的男人。
體外的死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層又一層地疊了上來。
他在那不動,呼吸愈加的吃力,尖銳的鈍痛在抽緊,定定凝視著她,呢喃著喚:“沫沫……”
“你和他做了什麼?”
蘇南沫沒想他會來,話音入耳,表情立刻變了,氣道:“阿年!!”
這句話問的跟捉奸似得,端詳著他臉上的紗布,冷白的肌膚和它幾乎是同種顏色了,心穩了穩,她鼓著腮幫,抓住他的手要走,耳邊倔強的出聲問:“你和他,是一起吃的飯嗎?就因為這個,所以你不來找我?”
他睫翼低垂,壓著淺淺的水澤,格外安靜。
蘇南沫深吸氣,廁所門前的小走廊上,背對著裡間的病床,牽緊了他的手,同時踮腳親在那雙軟唇上,響亮的一口:“彆亂吃醋,我一會再跟你好好解釋……”
腰上一緊被攬得往前撲,撞上他的胸膛,飯盒被奪走,惡狠狠地砸向床頭。
巨響炸開!
牆麵幾塊牆皮隨著白灰脫落,剩下可怕的死寂。
“阿年!!”
蘇南沫方才嚇的尖叫,現在腦袋清明後湧上震驚,氣急敗壞地推了一推,掙脫不開。
或者說,從沒有掙贏過。
門外傳來急促的步聲,而房間裡,陸邱庭坐在床沿,冷冷的眉目浸著從未有過的寒光,站了起來。“怎麼回事!”一窩蜂的噪音闖進,肖慧看見他們三人,原地愣住,身後緊隨著的是許紹祥。
他目帶陰霾,見前麵那人摟著小沫,扣住她的後腦摁進了懷,用手臂遮去她的額角,將整張臉擋得嚴實無縫。
他厲喝:“許初年,你給我撒手,你這又在做什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