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她”指的自然是原主白小芽。
兩人從東街走到西街,白小芽站在成衣鋪子前停了停,看著鋪子前豎立的小竹杆上掛著各色頭繩頭花,猶豫了一瞬,最終她走了進去。
江遠山沒跟進去,女兒家逛成衣鋪子,他哪裡好意思跟著一起進去。
因此,他就站在鋪子外的石獅子旁等著。
白小芽進到店裡後,取下一根黃色頭繩,兩朵紅色頭花,問店裡賣家:“掌櫃的,兩朵頭花和一根頭繩要多少錢?”
掌櫃的伸手比劃了下:“八文錢,兩朵頭花六文錢,一根頭繩二文錢。”說完不等白小芽開口,輕蔑地瞥了她眼,“謝絕還價!”
白小芽:“……”尼瑪。
要不是隻有這一家賣衣裳飾品的鋪子,她立馬轉身就走。
無視店家的鄙視眼神,她又選了一個水沫玉的扇墜,揚手問道:“這個多少錢?”
店家這次態度好些了,笑著道:“這是滇邊特有的玉種,叫水沫玉,是翡翠的姐妹,算是另一種翡翠了,和冰種翡翠幾乎一樣。
我看小姑娘你也是誠心要買,就便宜點給你,二錢銀子,頭花和頭繩就算贈送給你的了。”
白小芽看著黃豆大小的水沫玉透明珠子,嗬嗬笑了兩聲:“扇墜、頭繩和頭花,一共二十文。”
她兩指撚著扇墜子,譏笑道:“這東西和翡翠共生是不假,但絕不是翡翠,嗬,翡翠的姐妹?還冰種翡翠?想屁吃呢!
就這顆白色透明的小珠子,最多十二文,要不是鎮上就你一家成衣飾品鋪子,十二文我都不會要,我最多給十文錢!”
店家顯然被震懾得愣住了,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窮酸的小姑娘,竟然還是個識貨的。
然而事實上,並不是白小芽識貨,她對玉石翡翠之類的,一竅不通。
之所以知道這家店賣的是水沫玉,是因為書裡寫到,當時原主和趙金明暗地裡攪在一起後,趙金明那個爛人,花十二文錢在這家店裡買了一顆水沫玉珠子,去哄騙原主,和她說是昂貴的冰種翡翠。
原主哪裡見過玉啊翡翠的,她隻當是真的翡翠,寶貝似的隨身戴在脖子上。
直到後來,她被賣入京城花樓,伺候了那些達官貴人後,見到了真正的玉石翡翠,才知道趙爛人送她的珠子,隻是一顆廉價到不能再廉價的水沫玉珠子。
也不管店家是何表情,白小芽淡定地從小布包裡掏出二十個銅板,擺放在案櫃上:“您若要賣,東西我就拿走了,錢您收著,您若不賣,那我就……”
她手一抓,正想把錢收走。
店家急忙道:“賣賣賣,小姑娘你這眼睛可真是毒,得嘞,今兒個我吃點虧,就當交你這個朋友了。”
白小芽笑著拿上扇墜和頭繩頭花,她轉身出去,將扇墜遞給江遠山。
“給,先拿著用,等咱們以後掙了錢,再去縣裡給你買個真玉的扇墜。”
江遠山愣著不接。
“拿著啊,發什麼呆?”
一時間,江遠山心裡五味陳雜,又是感動欣喜,又是羞愧難受。
他沉著臉偏過頭去:“退回去,我不要。”
白小芽語氣平淡道:“買都買了,沒法再退。人家店裡寫著的,一旦售出,概不退貨。”
江遠山轉過臉來,見她手裡還拿著一根頭繩和兩朵頭花,而那頭花分明是未及笄的小姑娘用的,一看就是給玉姝買的。
“那你呢,你給自己買了嗎?”
白小芽道:“等以後掙了錢,我再給自己買吧,還有娘,到時候給她買兩身像樣的衣裳。現在先給你和玉姝買兩樣小東西,左右也花不了多少錢。”
她自己也是讀過書的人,知道在學校裡太窮酸了不是什麼好事,先不提彆人怎麼看,自己心裡也會無形中產生一種自卑感。
雖然不知道古代書院的學子之間是怎樣一種情況,但總歸有錢的肯定比沒錢的要有氣勢些,這在哪個時代都一樣。
一顆水沫玉的扇墜珠子,算不上什麼好東西,有總比沒有好。
“你彆想那麼多,拿去先用著,若是以後你真的做了官,能記著今日這份情,隨意罩著我一點就行。”
江遠山接到手裡,緊緊地握在掌心中。
他眼神堅定,點點頭:“我定會護你一生安然無恙,哪怕……”他喉嚨一哽,喉結滾動了下,“哪怕你以後離開了我們江家,去了彆人家裡,隻要我有能力,一定會護著你的。”
清風斜陽下,他一手握著水沫玉扇墜珠子,一手背在身後緊握成拳。
白小芽眼睛一彎,溫柔地笑了下:“那我就先提前謝謝你了,走吧,隨我到南街選鋪子去。”
作者有話要說:注解:北宋趙抃的《成都古今集記》中,對“十二月市”有記載:“正月燈市,二月花市,三月蠶市,四月錦市,五月扇市,六月香市,七月七寶市,八月桂市,九月藥市,十月酒市,十一月梅市,十二月桃符市。”
寫了當時成都每月特色商品交易會的情況。感謝在2021-08-0118:54:19~2021-08-0214:48: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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