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
容瑾自然知道他沒有什麼真本事。
之所以能取得皇上的信任也全是因為容瑾的幫助。
容瑾在發現皇帝有癡迷道教佛教時,特意尋了些不入流的道士和僧人,用了點小技巧讓皇帝以為他們有本事。
實際上這批人都是為他所用。
“你剛才做得不錯,”容瑾道:“接下來繼續加大劑量,讓他真的以為自己的身體在好轉。”
“還要加大嗎?”道士的臉上多了幾分擔憂,“這藥雖然有提神的功效,但用多了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危害……”
容瑾看了他一眼,道士連忙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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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殿。
一群大臣們正焦急地等待答案,忽然一群錦衣衛衝了進來,把張延儒為首的一群內閣成員抓了起來。
“乾什麼!你們放肆,放開我!”
一群科舉出身的文官很快都被摁倒,眼看著容瑾款款走上玉階,心裡都猜到了什麼,但張延儒還是不死心,“容瑾!快讓你的人都滾開!”
“張閣老做什麼這麼大的火氣啊,我可是為了你專門跑了一趟,”容瑾坐下後不緊不慢地喝了口熱茶。
“你們褻瀆皇權,理應按大不敬之罪論處,但陛下仁慈,每人廷杖二十以儆效尤。”
張延儒的臉色變青又變白,轉了好幾個色。
誰都沒有想到容瑾敢動真格的。
直到那錦衣衛真的提著仗刑用的板子走上來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蒙了。
啟用廷杖打朝臣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做,更何況這些人個個都官職不低,錦衣衛一時也有些猶豫。
二十大板雖然不至於重傷,但對於這些個年紀大又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臣子而言也是種酷刑。
容瑾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動手。”
“是。”
板子起來又下去,聽到了叫聲和罵聲,張延儒罵道:“容瑾你這個閹狗!逆賊!楚朝遲早因你而亡!”
容瑾向來平靜無波的眼底閃過一絲深不見底的森然。
他放下茶盞,聲音冷得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看著那群錦衣衛冷冷道:“一個個都沒有吃飯嗎?就這點力氣?”
負責行刑的錦衣衛們渾身一凜,連忙加重力度。
殿上一時間隻能聽到板子打在肉上重重的鈍響和慘叫罵聲,像是厚重的陰雲籠罩在在場每一個人的身上。
容瑾冷笑一聲。
是啊。
他是逆賊。
當年這些人口口聲聲說他容家謀逆,今日他便要坐實了這些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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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
皇後收到容瑾在乾清宮廷杖上奏的朝臣時,嚇得捂住嘴半天說不出話。
這會兒皇上被那些容瑾的各種手段迷得完全沒有了社稷朝綱,她就算想做什麼,也無能為力了。
至少在短時間內她不敢再輕舉妄動。
而楚允煜在得知這個消息自然也是生氣的,他不支持這種做法,但他一方麵又止不住的想。
童歲要是當上了皇子,就沒有人敢再欺負他了吧。
“允煜,”皇後道:“還坐在這乾嘛?請完安就快點去尚書房,彆忘了你可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楚允煜應了聲是。
他其實並不是那麼想去爭皇位,但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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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歲並不知道前朝發生的事,他走進這所宮殿,寬闊氣派,就連柱子上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無數的寶物堆在前廳,是昨日的生日宴會結束後,文武百官爭著送過來的,隻為了在他的麵前討個名字。
“殿下。”
童歲轉過頭,一名年輕的小太監領著好幾個宮女和雜役跪在地上,“參見殿下,奴才幾個是馮公公派來伺候殿下的。”
即使是在這兒待了不短的時間,被人這麼行大禮還是第一次。
童歲莫名有些不適。
“都起來吧,沒必要這麼跪。”
領頭的小太監這才一骨碌爬起來,嘿嘿一笑,雖然年紀比童歲看起來大不了幾歲,但濃眉大眼,人看起來很機靈。
“謝謝殿下!能跟著殿下就是奴才的福氣!”
或許是年紀相仿的原因,童歲多看了他幾眼,“你叫什麼名字?”
“殿下叫我小順子就行!”他咧嘴一笑,“殿下,您要去看看那些東西嗎?奴才都列好了清單,可多新鮮玩意了!”
“有你喜歡的嗎?”童歲道。
小順子點點頭,“當然,這個還有這個,我都很喜歡。”
童歲點點頭,“那你拿去吧。”
小順子愣了一下,連忙跪倒在地緊張地直哆嗦,“殿下您恕罪,奴才並非有心覬覦您的東西!”
童歲:“?”
他伸手把人扶起。
“你那麼怕做什麼,東西再好也隻有在喜歡的人手裡才能得到珍視,”童歲拿走他的清單,從一堆寶貝裡挑出他剛才說的,“是這兩個吧。”
“給,拿好吧。”
小順子哪裡敢接,童歲隻好連著清單塞進他的懷裡,“剩下的東西你找地方放吧,替我把劉大學士喊來,我在書房等他——哦,這兒書房在哪?”
小順子偷偷睨著他,確認了那張漂亮的臉上沒有半點的高高在上,這樣的態度讓他心跳加快又有些迷糊。
以前的主子們都是看不起他們的。
童歲卻願意和他們這樣說說話,還賜給他寶貝。
童歲見他發呆,喊道:“小順子?”
“我在!”小順子聽到他的聲音,不再犯迷糊,連忙爬起來帶路,替童歲指明白了書房的位置。
童歲道了聲謝謝就進去了。
小順子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從沒有一次跳得像是如今這般劇烈。
他走動時冷風呼呼刮在臉上,他卻沒有感覺到半點
的寒意,臉頰紅撲撲的發著燙,握緊了童歲賞給他的東西。
打從心裡把童歲當成了自己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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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歲進到這間書房。
整間書房都透著一股墨香,書架上堆滿了各種書卷,其中有很多都是千金難求的孤本。
在等著劉墉過來給他上課時,童歲坐下拿起其中一本看了起來。
劉墉進來時,見到的便是童歲低頭看書的模樣,垂下的眼睫在眼底留下淡淡的投影,專注的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他有種預感,等眼前的少年長大後一定會更加的驚人。
劉墉走上前,“參見殿下。”
童歲抬頭嗯了聲,“我們開始吧。”
他倒不是真的喜歡學習。
但童歲知道自己每天的學習情況都會彙報給容,所以他隻能儘力地表現好一點,讓自己有足夠的價值。
童歲每天的日子過得很單調,獨自在這裡學習,偶爾出去轉兩圈。
他記得容瑾說的話。
因為他身份的原因,兩人現在不適合靠著那麼近,所以這些天以來,他一直默默憋著。
容瑾也做得很好,從沒有來看他一眼。
屋外的雪已經全化了,露出了光禿禿的草皮,樹上也隻剩下乾枯的枝丫。
童歲覺得這座宮殿就像是牢籠。
高聳的城牆就像是那些看不到的條規,靜靜在那兒,怎麼也翻越不過去。
“好了,今天就學到這兒。”
童歲回過神來,劉墉已經走了不知道多久,門口冒出了個腦袋,“殿下,晚膳做好了。”
童歲起身往外走。
小順子黏在他的身邊說著今天的一些小事,說著說著發現童歲走過了飯廳,腳步不停往外走。
“殿下?”小順子連忙快步追上去,茫然又急切,“您走過頭了,您、您這是要去哪啊。”
童歲覺得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他迫切的想要見一見容瑾,說說話,或者是就看一眼也好。
他走到容瑾所在的司禮監。
門口的太監和侍衛見到他都愣了愣,然後集體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眼前的少年到底是誰。
是以前那個瘦小,經常跟在容瑾身邊的小孩。
如今已經變成這個模樣了嗎?
不對,他們該行禮來著。
可不等他們行禮,童歲就已經腳步匆匆地從他們的麵前走了過去,和很久之前那樣走進這個地方,卻是抱著完全不同的心態。
聽到腳步聲,容瑾緩緩抬起頭。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容瑾模糊的看到外麵站著的人的輪廓,清瘦,像是
抽條的柳枝。
“大人。”
容瑾聽出來了是童歲的聲音,他的聲音有點點啞,似乎是因為走得太急促了。
隨著他走近,容瑾發現隻是一段時間不見,童歲原本稚氣青澀的臉又有了很大的改變,儼然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樣了。
容瑾道:“出什麼事了嗎?”
他雖然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見麵,但是他可以通過各種信息知道童歲的近況。
童歲沒有回答,而是默不作聲地在他的身邊坐下,拿起了桌上的墨條開始研磨。
因為長時間待在書房,容瑾從他的身上聞到了淡淡的書卷和墨香氣息,混著他之前聞過的淡淡甜香。
容瑾這次沒有阻止他,而是靜靜等著他開口。
過了許久,童歲道:“是不是我不來找您,您就永遠想不起來我這個人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