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歲隻得跟著出聲,“你們都退下吧。”
他的聲音有些異常的顫抖,小順子有些不放心。
又追問了一句。
“陛下,您真的沒事吧。”
容瑾皺起眉頭,“怎麼的,你認為我會對陛下做點什麼?”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慍怒。
小順子不由的發怵,又聽到童歲的聲音道:“我真的沒事。”
聽著外麵遠去的腳步聲,童歲鬆了一口氣,但顯然還沒有結束。
容瑾再度吻了上來。
他的力道不輕,直接將童歲抵在了那扇剛才被敲響的門上。
童歲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隻能任他吻到氣息紊亂,仰著頭被他壓在門和手臂中間。
和往日的溫存不同,今天的容瑾像是換了個人,吻他的時候帶著極強的目的性,像是要將他吃掉,嚼碎吞進肚子裡占為己有。
低聲道:“容瑾,差不多可以了。”
“差不多?”
容瑾說話的時候熱氣直往他的耳朵裡鑽,磨得他不禁有些腿軟,手撐著背後的門才不至於滑倒。
容瑾道:“在你心裡,我到底是什麼位置?和他們一樣嗎?”
“當然不是,”童歲小聲道:“我又不會和其他人接吻……”
他說話的時候垂著眼睛,濕潤的睫毛一簇簇的,臉頰緋紅,身上還穿著沒來得及換下來的龍袍。
容瑾道:“那之後陛下有了其他的妃子,也會和彆人親密。”
“我不會!”
童歲抬起頭,委屈地瞪著他,“這都是你的臆想,我根本就沒有那麼做過。”
童歲其實可以大概猜到容瑾為什麼喝酒,是介意那些大臣說給他塞點人的提議,但沒有想到容瑾的反應會這麼大。
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表態,既然他這麼在意那就徹底讓他放心好了。
童歲推開容瑾,替他撿起來衣服披在身上,“你好好休息,我還有點事先去處理。”
童歲回到書房,唇上還帶著幾分異常的嫣紅,看得小順子欲言又止。
童歲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低頭在寫著什麼,“去把禮部還有內閣的人都給我找來。”
“是。”
不一會兒,書房內站滿了人。
大臣們麵麵相覷,都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桌前的童歲放下筆,把寫好的詔書拿起來,“劉太傅,您給大家念念這上麵的內容吧。”
劉墉現在不僅是他的老師,還是內閣之首,坐到了百官敬仰的位置。
他接過了那封連墨跡都沒乾透的聖旨。
“陛下要立後了?”
劉墉的聲音一出,書房內的大臣都露出了喜色。
這倒是一件值得舉國歡慶的大事。
隻不過劉墉念著念著忽然麵色變得怪異了起來,不隻是他,其他人聽著聖旨上的描述也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都不像是在說女子的讚美詞。
劉墉的聲音頓住,抬頭,“陛下,您是不是把名字寫錯了。”
“沒寫錯。”
劉墉的麵色更加精彩,旁邊的大臣雖然好奇,但也不可能當著皇帝的麵直接湊過去看。
劉墉的嗓子像是被人掐了一把,艱難開口,“可是,這上麵寫的是容瑾容督主的名字。”
他的話一出,所有的臉色都變了。
“這成何體統!”禮部尚書第一個跪了下來,“立後是大事不容任何兒戲,容瑾是男子又是朝臣,怎麼能擔皇後之位呢?”
“怎麼不能,”童歲道:“他擔得起這個位置。”
禮部尚書被他理直氣壯的態度噎了下,耐心解釋道:“陛下您若是執意如此,將來史書上必然會留下罵名。請陛下三思!”
他帶頭後,其他大臣也跟著跪了下來,“請陛下三思!”
唯一站著的劉墉也勸道:“陛下,您還是收回成命吧。”
“那就讓他們罵去吧,我又不在乎,”童歲道:“總之這件事情沒有回旋的餘地,這詔書我隻是讓你們看看格式,明天上朝就會發。”
“陛下——”
這幫大臣被趕了出去,所有人都看出了童歲不是在說笑。
“劉太傅,這要怎麼辦好啊?”
他們沒有想到童歲膽子居然這麼大,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立男子為後,而且還是一名宦官……
劉墉臉色也十分難看。
要是童歲真的這麼做了,那他作為帝師日後在史書上肯定也要記他一筆。
劉墉道:“我去找容瑾談談。”
他算是橫了心,帶著一群大臣來到容瑾的房門前,敲了敲門。
“督主,您在嗎?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彙報。”
裡麵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過了許久門才從裡打開,容瑾向來一絲不苟的衣服此刻鬆散地穿著,房間內一片狼藉,濃鬱的酒味飄了出來。
這幫大臣都被眼前的場景驚得說不出來話。
容瑾眯起眼睛,聲音如冰般寒冷,“你最好保證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夠重要。”
劉墉連忙回過神,“督主,立後這件事您不能順著陛下啊,您很清楚若是立您為後,會有怎麼樣的流言傳出去。”
“什麼?”容瑾上前掐住他的手臂,“你剛才說立誰?”
劉墉被他的力道掐得皺眉,但很快一個荒唐的念頭浮了出來,“難道、陛下沒有和您說明?陛下剛才給我看了一道詔書,說明天宣讀,要立您為後。”
容瑾的表情出現了很明顯的空白,這幾乎是他們見過容瑾除了冷淡之外,最明顯的表情了。
劉墉還沒有來得及繼續說什麼,一道影子就從他的身邊過去。
容瑾走得也太快了吧。
童歲聽到書房外傳來的敲門聲,以為又是那群老頑固回來了,不耐煩道:“不見,統統回去,我是不可能會回心轉——”
門忽然被打開了。
童歲沒有想到會見到容瑾,原本還打算把這件事情保密到明天。
容瑾走過來的時候太著急了,此時有點喘,他把書房的門鎖上之後大步走了過來。
童歲來不及把桌上的詔書收起,容瑾看在眼底,他眼底幽幽,表情很複雜。
童歲頓時有幾分緊張,咽了咽口水解釋道:“我想了想覺得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想給你一個驚喜。”
“陛下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容瑾說話時望著他,那雙眼睛此時像是深淵般仿佛要將人吸進去。
童歲點點頭。
容瑾緩緩靠近道:“陛下,我的身體雖然和正常人不同,但也是男子,您真的想好了嗎?”
他的話裡帶著幾分危險的試探。
童歲猶豫著還是點了點頭,果然下一秒,容瑾就親了上來,“我覺得有必要讓陛下親自體驗一下,不要到時後悔了。”
童歲被他摁在椅子上親,空蕩的書房內一時都是令人臉紅的聲響。
童歲被親得毫無招架之力,眼睫上沾著水花,稍微抬頭就可以看到牆上掛著的祖訓。
平時他都是在這兒專心辦公,或者和大臣們議事,而今天卻在和容瑾接吻。
這讓他生出更強烈的羞恥心。
他趁著被放開換氣的功夫,連忙抓著容瑾的衣角,“不要在這……”
容瑾抿了下唇,此時向來蒼白的唇也染上了紅意,“陛下想去哪?”
“隔壁有側室。”
童歲攬著他的脖子,聲音帶著幾分軟意,“裡麵也有侍從放的一些香膏……”
他說完臉全紅了,埋在容瑾的懷裡隻露出一雙紅紅的耳朵。
那些東西原本是放著備用的,畢竟皇帝可能處理著事務忽然來了興致,可以就近直接用。
沒想到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容瑾手裡拿著一罐香膏,用手指挖了一點出來。
童歲見他那麼認真地看著手指上的香膏,紅著臉問:“你在想什麼?”
“隻是想到了當初你學騎馬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給你上藥的,”容瑾道:“不過今天這藥該我給自己上了。”
童歲紅著臉不敢看他的動作,但耳朵依舊可以聽到一些聲音。
“為什麼不看我?”
麵對容瑾的問題,童歲隻能抬起眼睛,顯然這樣的畫麵對於他而言衝擊力太大了,他隻看了幾秒又忍不住想要挪開視線。
容瑾及時湊過來吻他,手上給自己上藥的動作也絲毫不耽誤。
童歲被親得七葷八素,自然不知道容瑾自己準備得怎麼樣,隻有在他塌腰的時候,童歲意識到了不對。
“還不可以。”
童歲紅著眼睛被他嚇到了,連忙說了幾句還不行。
但是容瑾大概有點反骨在身上。
他不知道是為了證明還是什麼,不聽童歲的意見固執己見。
結果就是兩個人都不太好受,容瑾受慣了苦難不怕疼,就算是額頭上冒出冷汗也能咬牙堅持。
但是童歲不行,他本來就是個愛哭鬼,這會兒紅著眼睛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臉上全是眼淚。
容瑾見了心疼之外還有些茫然,香膏他也抹了,準備也都做了,為什麼還會這麼難受?
不過放棄顯然不是他的性格,他吻去童歲的眼淚,幾乎把這輩子的好話都說儘了。
書房外的大臣見容瑾進去了這麼久,裡麵還沒有動靜,一個個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容督主會不會一氣之下和陛下打起來啊?這也不可能吧。”
劉墉抬手敲了敲門,“陛下,陛下您千萬息怒不要衝動啊。”
此時的童歲聽著外麵的響動,眼淚掉得更厲害了,“容瑾,你起來。”
“陛下後悔了?”
容瑾的聲音沉沉,不客氣地咬了下他的唇,帶著蠱惑的味道,“已經來不及了,陛下得要為我負責。”
童歲被說得一陣臉紅,反駁道:“我又不是渣男。”
“渣男?”
容瑾似乎對這個沒聽過的詞很好奇。
童歲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這個詞,利落道:“總之,我會負責。”
他說著倒吸了一口氣,紅著眼睛往下看,埋怨道:“你乾嘛?”
“抱歉,沒控製住。”容瑾笑著道:“陛下的話讓我太高興了。”
果然,他就是個自私透頂的人。
他容不了童歲的身邊有彆人,這一切都是他的。
童歲聽到了腦內傳來的通知。
係統:【檢測到本世界劇情線發生了重大改變,您已經順利完成了本世界拯救反派容瑾的任務。
接下來的24小時,您可以選擇立即脫離這個世界還是繼續生活到生命自然耗儘。】
他們說話間,門外的人還不消停,大有一副要把門敲爛了才行的架勢。
兩人就當什麼都沒聽見,任他們敲。
劉墉的手快要敲斷了,裡麵也沒有任何反應。
幾位大臣商議。
“不如今天就先回去吧。”
“容瑾當官這麼多年,總不至於和陛下一起胡鬨。”
結果第二天,一封原封不動的詔書在殿上宣讀,把文武百官都嚇傻了。
這就是容瑾進去書房和童歲談了一整晚的結果?
而容瑾站在一邊,聽著這道旨意,居然笑了出聲。
救命。
他們有種要亡國的錯覺了怎麼辦?
這道前所未有的旨意迅速傳遍了京師上下,所有人都以為是新帝年紀小,被佞臣蠱惑必然隻是胡鬨一通。
沒想到的是一切的流程都走得無比正式。
翰林院起草文件,禮部製冊造寶,內府製備用品,欽天監擇良辰吉日。
這態度在朝中也讓不少朝臣閉了嘴,但京師的百姓還是一連好幾年都把這當成了趣聞,直到日子一天天過去,在皇帝的治理下國力愈發強盛。
隻要生活過得好,其他都不重要。
漸漸的,這樁前所未有的婚事也被人所接受了。
朝臣原本以為隻要時間夠久,終有一天童歲會膩味一個宦官,但他們卻完全失算了。
童歲完全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朝臣們也隻能轉為勸諫他,可以從外室的子弟裡挑選適合年齡的養在身邊,作為繼承人。
童歲卻沒有這麼做,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
容瑾的前半生一直被仇恨填滿,他的世界看不到彆的東西。
直到有一天,在尚書房裡有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好像冥冥之中有雙手推著他,莫名讓他發了為數不多的善心。
把人養在身邊什麼都是借口,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隻是他知道,如果不這麼做他絕對會後悔無比,於是他把落魄的少年接到了自己的身邊。
容瑾自己都說不明白,想要對他好的衝動很強烈,想要看著他一步步走上讓人無法企及的位置。
隨著複仇的結束,他原本想的是離開這個世界。
但他發現似乎有了留戀。
他不敢正視,想方設法地逃避。
這份情感在失去時變得無比清晰,每時每刻他的內心都無比焦灼,坐立不安,但是上天憐憫,給了做出再次選擇的機會。
這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屋子外麵移植的臘梅比往常開放的更加燦爛。
容瑾想自己還是貪心的,不然怎麼會覺得上天賜予他幾十年的光陰還是那麼短暫呢。
容瑾幾十年如一日會跟隨他去上早朝,今天卻反常地沒有起來。
童歲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
容瑾問他,“可以為我折一枝梅花回來嗎?”
“好。”
童歲轉過身走出去,他挑了一株開得最紅的梅花折下,就聽見那道熟悉的機械音響起。
係統道:【檢測到任務對象已死亡,宿主的將於十秒後,脫離本世界。】
童歲快步走回去,在已經閉上眼睛的人身邊輕輕放下那株梅花。
【10、9、8……2…1已成功脫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