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在仙君祠,斷宋娘子的公案時,托請顧淵回仙界,幫忙看看沈家小哥與宋娘子之間的紅線,是不是牽牢的。
顧淵回去時,天喜峰的月老正在燈下搓紅線,見他來,連忙起身作揖:“上神。”
他微微頷首,應了一聲。
說明來意之後,月老請他去了姻緣殿的偏殿。
偏殿裡紅線亂飛,錯雜牽連。
月老看了一陣,最後道:“他二人這是必經的磨難,熬過去就好了。”
顧淵點點頭,月老又想起,枕水村好像是林信的轄地,才想問他,顧淵一眼就看到了偏殿亂飛的紅線之中,林信的名字。
林信的名字被刻在一塊玉牌上,就掛在殿牆上的架子上,架子上還放著幾十卷玉簡。
他信步上前,拿起玉牌看了看:“這是何物?”
月老解釋道:“信信的情劫,歸檔用的。”
顧淵也沒有要看玉簡的意思,隻是輕輕地把玉牌放回去了。
他似是有感,道:“本君近來常與他在一處,從前以為他孟浪。現在想來,卻是本君錯了。”
月老琢磨了一下這話的意思,試探著問道:“上神是喜歡他?”
“本君原也不知道喜歡是什麼。”顧淵看著刻著林信的名字的玉牌,目光也不自覺變得柔和,“隻要和他在一起,在他身邊倒茶剝瓜子兒都很高興。見不到他——像現在,就覺得悶悶的,心裡空落落的。
“但要是和他一起,他身邊還有彆的人,心裡就更難受了,想要把他摁在懷裡。又想到他有那麼多朋友,他和彆的朋友都是這樣的,就感覺要死了。”
他輕笑一聲,往後退了兩步,轉身走出偏殿。
月老歎了口氣:“上神,不要說那些天花亂墜的胡話。我是情感谘詢專家,聽我的,你可能有點喜歡信信。”
顧淵偏頭瞥了他一眼:“有點喜歡,是怎麼喜歡?”
“還停留在試圖占有的階段。”月老掰著手指,“信信上回在天池調戲你,還糊裡糊塗的給你掛了五條紅線——當然,紅線對上神不起作用。上神大概是把他當做自己的人了……”
顧淵下意識道:“他原本就是本君的人。”
“好吧。”
“可是本君……不知該拿他怎麼辦。”
“正常。”月老挑了挑眉,“情之一物,就是如此,況且上神是出天池後頭一回。”
月老想了想,又問:“上神這些日子,與信信待在一處,都學了些什麼?”
顧淵正色道:“倒茶、剝瓜子,還有板栗花生。他想讓我學打毛衣,我還在學。”
“現在年輕仙君的愛好怎麼這麼奇怪?”月老一臉複雜,“老夫是問,感情方麵,上神學了些什麼。”
“強取豪奪。”
“你們的愛好簡直是太奇怪了。”
“林信說,隻要打得過他,就可以。”
其實那時,顧淵是問他,秦蒼為什麼會失敗,林信說,因為秦蒼打不過他。顧淵又問,要是打得過他,是不是就可以了,林信說是。
月老瞪大了眼睛:“信信真這樣說了?他這不是挖坑給自己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