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好容易挨到晚上,眾人散去,林信死了一般,趴在桌上。
棲梧搖搖他的肩膀:“林信?”
林信扯散頭上的繁複發髻,隨手攏了攏,用手背一抹嘴唇,染了一片胭脂,口吐蘭芳,虛弱道:“不行,棲梧,我不能再在這兒待著了,我快被折騰死了。”
“那我去取玄光鏡,你在外邊接應我,咱們今晚就走。”
林信坐起來:“還是我去吧,我熟悉路。”
約定好林信去取玄光鏡,棲梧在外邊接應,兩人分頭行動。
林信再一次換上女子的衣裙,從窗子翻出小樓,徑直往上次的宮殿去。
上回已經來過一次,這次也很是順利。
他摸進殿中,雙手捧起玄光鏡,與上次一般,又有一股魔氣愈發靠近。
林信動作一頓。
魔尊扶歸推門進來的時候,端著冷茶的“小侍女”朝他行禮,便要走出去。
擦肩而過時,扶歸一把按住他的肩:“林仙君?”
同樣的伎倆玩兩次,兩次都被發現了。
扶歸轉頭看看案上放得好好兒的的銅鏡,也放鬆了警惕。
他問道:“林仙君很想要那鏡子?”
“林信”並沒有說話。
扶歸便道:“其實……”
他忽然察覺出不對,掌中催使魔氣,將這位“林信”的肩往下壓了壓。
手中茶盞跌得粉碎,“林信”變作一個小紙人,或者說這位“林信”,原本就是林信用一個小紙人變的。
小紙人趴在地上,然後爬起來,往殿外跑。
扶歸再看案上的那麵鏡子,他甫一靠近,鏡中便顯出兩個朱砂字——多謝。
這是扶歸送給他的那麵,假的鏡子。
以假換真,不單鏡子是假的,人也是假的。
而此時真正的林信,也已經抱著玄光鏡,跑過了好幾條宮道。
扶歸揚手,召來一隻青色的蝙蝠,冷聲道:“戒嚴,找人。”
那青色蝙蝠飛出殿外,過了好一會兒,扶歸也沒有聽見外邊有什麼動靜,他瞬移到殿外,抬眼看去。
臨風處,魔宮最高處的簷角上,林仙君一身素衣,衣袂紛飛。見他看過來,一抬手,將一隻用符咒定住的蝙蝠丟給他,還朝他嘚瑟地笑了笑。
扶歸抬手掀起風來,將貼在蝙蝠身上的符咒吹開,青色蝙蝠飛回到他身邊,落在他肩上。
林信抱著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扶歸借力打去,下了死手。林信跌落簷角,刹那間又變作一個小紙人,翩然墜下。
又是假的。
扶歸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被林信設計,絆住腳了。
現在戒嚴,恐怕也來不及了。
林信與棲梧,早已披著黑袍子,踩著魔宮簷角,迎著冷風,消失在城中千千萬萬隻妖魔之中。
林信的朋友又多,隨便鑽到哪一家,就再也找不見了。
青色蝙蝠重新飛上簷角,用尋常人聽不見的聲響,引得全城高樓簷角掛著的鈴鐺一起響起。
天空中飛過無數隻蝙蝠,守城的妖魔仔細地盤查過路人。
暗處,林信與棲梧對視一眼,原本預備衝出去看看,還沒來得及動作,隻聽見遠處大鵬鳥鳴了一聲,二人轉頭看去,原是在霧林巡查的宿歡回來了。
偏巧遇上了她,此時想是出不去了。
林信把他往回拉了拉:“走吧,我在魔界還有幾個朋友。等風頭過了,我們再出去。”
*
次日早晨。
人是跑了,但是扶歸仍然讓人一早在城門前懸掛榜單,昭告六界。
反正他也不是真喜歡林信,林信在不在都無所謂,旁的人以為他在就行了。
那時,林信正背著竹簍走過街道。
他身穿竹布衣裳,頭戴鬥笠,鬥笠上露出一雙毛茸茸的貓耳朵,身後還掛著一條尾巴——當然都是假的。
他在外邊觀望了一會兒,心道扶歸實在是厚臉皮,他人都跑了,還能若無其事地發通告。
簡直是事業型心機男孩的典型。
他再看了一會兒,忽然看見一個披著黑袍的高大男人走到榜單前,掃了兩眼榜單,似乎很是不悅,把周圍的人都嚇跑了。
這人林信熟悉得很,可不就是——
林信望了望四周,附近沒有巡城的妖魔。
他小跑上前,一攬那人的腰,微微抬頭看他,笑道:“魚兄,怎麼跑這兒來啦?”
顧淵垂眸看他,正對上他含笑的眸子。
林信原本還想站他便宜,說一句“回家吧,爸爸以後對你好”,但是對上他漆黑的眼眸,沒由來地有點心虛,隻說了一句:“回去吧?”
林信走在前邊,顧淵跟在後麵,看見他身後的貓尾巴隨他走路的動作,一甩一甩的。
顧淵很克製地將手握成拳。
他大步上前,一把將林信的腦袋按進懷裡,順手挼了一下貓耳朵。
有一條魚竟敢徒手摸貓的腦袋。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