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譚江月跟隨小廝一步步往花廳走,小徑上掃雪的丫鬟見了他們立馬讓開路來,待譚江月二人走遠了一些,才開始交頭接耳,“這回來的是穆家的人呢。”
“能有哪個穆家,那個穆家啊。”說話人豎起手指朝上指了指。
“聽說前首輔失蹤之後,長房的公子沒多久就病逝了,可憐見的。前段時間穆家還為他辦了葬禮,這回來的這個啊,我給你們說道說道……”
此時的花廳內隻有譚太守和一名白衣少年。
他穿得素淨,卻掩不住周身非凡的氣度,點頭時腦後高紮的馬尾也跟著輕晃。
“太守大人,還請讓汶見一見這位二姑娘,汶並非那等登徒子,隻是貴府既送來了畫像,應當是有這意思的。”白衣少年背對著譚江月拱了拱手,“汶不善言辭,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大人見諒。”
“賢侄,小女方才正要出門省親,現在便來了。”譚太守說著,伸手朝門口的譚江月招了招,“月兒,快進來。”
話音剛落,白衣少年側身看向譚江月,那側臉十足的俊麗,天庭飽滿,鼻梁秀挺,眼也很亮,仿佛藏著鋒芒。
“這便是小女月兒,她年紀小,若有失禮之處,還請賢侄海涵。”譚太守不輕不重還了少年一句,而後又恢複了笑嗬嗬的溫和模樣,“月兒,來見過汶公子,汶公子的父親是當今首輔,來寒舍已是屈尊,千萬不可怠慢了。”
譚江月沒看穆汶,隻微微垂眸,行了一禮。
倒是穆汶,隔著兩臂的距離,認認真真地打量了譚江月,而後半開玩笑地說,“月兒姑娘看著不太像太守大人,應當是隨了太守夫人。”
他這話一說,譚江月眼裡閃過一絲訝然。
也不知是穆汶消息有誤,還是譚府故意欺瞞,竟叫他以為自己是太守的親生女。
而譚太守仍舊笑著,沒有半點著惱,“還好隨了夫人,若是像我,便不好看了。”
“太守大人,我從京城來隴西,這一路上倒也聽過不少流言蜚語,有那些個碎嘴的,竟說譚府的二姑娘乃是繼女。汶是外人,也不好探聽貴府家事,隻是有些好奇,為何坊間會有這樣的說法?”
這少年說著不探聽譚府家事,實則字字句句意在探聽。
譚江月不知他意圖為何,唯有靜默立著,沒有人會責怪她的安靜。
譚太守聞言,先是笑了一陣,而後道,“這些流言我也知道,月兒她的八字與我相克,便有高人說,將她記作繼女,可以為譚府消去災劫。”
“是這樣嗎?”穆汶也跟著笑了笑,目光卻朝譚江月看來,像是要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一絲端倪來。
這穆汶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生得修俊,目光看似溫和有禮,其實帶著些傲氣和銳利,被他盯住的姑娘少有不慌張的。
太守隻是老狐狸,穆汶撬不開他的嘴,唯有將主意打到譚江月身上。
誰知譚江月隻是淡淡瞧他一眼,模樣要多平靜有多平靜,平靜到無
趣的地步。
她有些拿不準這少年來譚府的意圖,原本以為是穆潯遣他來的,為的是那樁荒唐的婚事。可如今看來,不太像。
穆汶很在意她的身世,說明這也是穆潯在意之處。
譚江月想過,穆潯可能是為了找尋故友之女,但她又實在想不明白,穆潯四處尋找的為何是“金釵之年的少女”而非“一對十二歲的龍鳳姐弟”。
畢竟金釵之年的少女到處都是,而年十二的龍鳳胎姐弟卻很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