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三人倒也覺得奇怪,謝臨風不是還未出來嗎?怎麼周允文就要進去了?
不會是真的還有小組麵試吧!?
但見中年男子篤定的神情,大家也不好說什麼。
蘇晏和宋子修朝周允文揮了揮拳頭給他加油,便看著他走了進去。
周允文見謝臨風未出來,也以為自己進去後會看見他,哪知進去後是一空蕩的房間,未見人影。
他一瞬間有點懵。
就這?
周允文突然又想到什麼,清秀的眉毛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這莫非就是陸弦之前輩他們所說的,測試學子心性的考驗?
這是在考驗君子慎獨?
是要告誡諸位學子人前人後應該言行如一、心口如一、始終如一罷。
心中有天地,不為外物欺。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內心稱讚了一句,不愧是雲山書院,連這考驗都是不同於出科舉試題考驗學生的俗套做法。
於是周允文沉靜下來,站在房間的中央,脊背挺得筆直,麵上也無焦躁之色。
他在腦海中默念著《中庸》中的話語:“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他微微闔著眼睛,雙手自然下垂於身側,在外人看來,便是小小年紀自有一番君子之風。
周允文不知,雲山書院的山長安和先生正立於這屏風後靜靜地觀察著他。
這漂亮精美的屏風內有玄機。站在周允文這一側,便望不見屏風內的景象,於是他是完全看不到安和先生的身影的。
而站在屏風內安和先生這一側,卻是能夠將屋子裡所有動靜儘收眼底。
見周允文不驕不躁地站在屋中,閉起眼睛嘴唇蠕動,似乎是在回憶背誦名篇。
安和先生倒也覺得有趣,看出這便是謝臨風之前說的長溪縣縣令之子,倒是個穩重的孩子,若是能不忘初心,日後必有一番作為。
過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安和先生便出聲道:“好了,你出去吧。”
周允文突然聽見一個高深莫測的男聲響起,睜開了一直閉著的眼睛。他忍住了內心想探尋聲音來處的衝動,朝
著案桌行了一禮,便原路返回。
但他推開門所見的並不是一開始進來的院落。倒是看見那院落的石桌椅上,謝臨風正百無聊賴地坐著,周允文快步走了過去。
謝臨風看他好奇的模樣,便解釋道:“老頭……”他瞥見周允文挑眉,便忙改口道:“山長先生布了陣法,我們隻有等到他們全部過來後,才能出去。”
謝臨風瞥見他恍然大悟後露出仰慕的神情,有些無奈地撓了撓頭。嗐,又是一個被真相蒙蔽的孩子。要是你知道安和先生剛剛還嗑著瓜子一副聽戲的模樣,他想象了一下周允文幻滅的表情,覺得頗為有趣。
“輪到你了,你進去罷。”中年男子抬眼看了一眼前方,便對著宋子修示意他進去。
蘇晏更好奇了,他剛剛特地在心裡記了時間。原本以為是每隔既定的時間,就放一個學生進去,但他現在發現謝臨風和周允文在裡頭待的時間並不一樣。那中年男子是如何確定放人進去的時間呢?
蘇晏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中年男子看著他圓溜溜的大眼睛,覺得分外可愛,但仍然隻是神秘地回答道:“山長自有妙計。”
嘖,雲山書院還真是有意思。
這邊宋子修進到了房間後,麵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房間的裝潢。以他的眼力自能看出,無論是那梨花木案桌亦或是那大屏風,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尤其是那屏風,他從未見過這般精美的屏風,並且宋子修直覺這屏風與那普通的屏風有些不大一樣。他好奇地走過去,剛準備抬手碰碰,就聽見那屏風裡傳來幾聲咳嗽聲。
宋子修吃了一驚,連忙道歉:“晚生隻是見這屏風很不一般,便好奇想湊近看看,無意冒犯。”
此時安和先生從屏風裡緩緩走出,走到案桌前施施然坐下,端的是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
宋子修見狀,便猜到這就是雲山書院的山長,當世大儒安和先生,更加有些拿不定這高深莫測的老人會要問些什麼問題。
可千萬彆考他那些科舉的試題!他在心裡暗暗祈禱。
“你對話本怎麼看?”老人的聲音響起。
宋子修大吃一驚,漂亮的丹鳳眼都睜圓了。
安和先生看
出來了?
他就這麼掉馬了?
不會吧!
宋子修腦瓜子飛速轉動,除了蘇晏和周允文兩個小夥伴,他可是沒有告訴過彆人自己在寫話本。周允文是個能保守秘密的人,應該不是他剛剛透露的。
難道安和先生真的能看透一切?太可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