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蘇晏?”陳猷庸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蘇晏麵龐白皙如玉,五官精致,眉眼如畫。
他眼裡閃過一絲扭曲,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嗤。
“陳兄有何事?”蘇晏見他來者不善倒也不慌,冷靜地問道,先禮後兵嘛。
“聽說你是江陵府院試的小三元?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嗎?果然名不副實。”陳猷庸嘲諷道。
謝臨風聞言,眉頭一皺,他平日慣是嬉皮笑臉的模樣,但冷下臉時,也氣勢如虹,顯得整個人冷峻如利劍出鞘。
他直接不耐煩地上前揪住了陳猷庸的領口:“你存心來找茬的?要小爺我教你怎麼做人?”
陳猷庸倒也不是孤身一人,有兩個書生也上前一步站在了他身旁,三個人呈半圓狀包圍住謝臨風。
“粗魯!君子動口不動手!”陳猷庸努力掙脫了一下,卻發現謝臨風力氣極大,穩穩地揪著他,讓他動彈不得。
他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麵色一沉,冷笑道:“聽說這一次江陵府的院試可是出了大問題。”
想到這兒,陳猷庸又得意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見還有許多人留下看熱鬨,更加滿意,底氣十足地說道:“這次江陵府的院試可是有人泄題,誰知道你這個小三元的名頭裡有多少水分?”
陳猷庸身旁的兩個學子聽完這話也是露出一聲嘲笑,其中一個學子更是用鄙夷的目光望著蘇晏。
“科舉舞弊!?”
“不會吧?”
“這麼大的事情沒一點兒風聲?”
周圍還未散去的新生也是大為吃驚,人群中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畢竟科考泄題,與他們這些秀才自身的利益息息相關,這一次院試能悄然泄題,那下一次鄉試的時候呢?
“你可是有證據?”範康成見蘇晏被人為難汙蔑,也不由得出聲道。他倒是知道陳猷庸,見他突然來找蘇晏的茬有些奇怪。
陳猷庸是湖湘府知府的親侄兒,若是真有科舉舞弊,那誰知道這次湖湘府的科考知府大人有沒有給自己的親侄兒行個方便呢?
“科舉取士乃國之根本,若是真發生了科舉舞弊的現象,那聖上必然不會不管不顧,江陵府的學子也定會寫文批
判,將此事鬨大。難不成十幾年寒窗苦讀的人甘心讓那投機取巧之人占據自己的名額?”範康成意有所指地說道。
陳猷庸聽了他這話倒是一臉不屑,冷笑著說:“這次之所以沒鬨大,是因為上頭有人壓了下來。”
他又得意地昂首道:“你們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不過是平頭百姓。若是你家中有人官職夠高,也能得到風聲。”他話語中帶著一絲高傲。
蘇晏聽罷倒是感覺好笑,自己跟陳猷庸無怨無仇,不知為何對方偏偏要在剛入學的時候壞了他的名聲。
拿一些漏洞百出、似是而非的話來混淆視聽。
這一次江陵府院試確實是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情況,但後來蘇晏在船上和二哥他們聊起這事情,聽陸弦之說到過,當此事被當今聖上知道後,立馬派了錦衣衛下來督查此事,江陵府院試之後的兩場考試都是在錦衣衛的暗中監督下進行的。
再說了,他要是真想著作弊,還用得著物理手段?
恕我直言,在開掛這方麵,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雞。
他可是帶著金手指的男人,群裡四個大佬不論是誰都可以單挑當今狀元了。
“所以你聽罷這傳言,就想來我麵前嘲諷我一番,諷刺我是名不符實的小三元?”蘇晏也上前一步,和謝臨風並排站著。
“你若是真想伸張正義,有證據的話,那便直接去狀告我科舉舞弊罷了,把我抓進大牢裡,豈不痛快?沒證據隻能在這兒逞一時口舌之快,往我身上潑臟水汙蔑我?這我也會啊,改天我也隨便尋個由頭說你這次院試作弊可好?”蘇晏真是氣笑了。
“你說家中有高官之人才知道這消息,那看來你家人官職還不夠高,接觸不到核心消息啊。你可知江陵府後來加試的兩場院試都是在錦衣衛的嚴密督查之下進行的?我若是能在錦衣衛眼皮底下作弊,我還能站在這兒?還是說你在質疑錦衣衛辦事不力?”
蘇晏盯著陳猷庸冷冷地說道。
他生得明眸皓齒,一雙大眼睛熠熠生輝,此時生起氣冷下臉來,直叫人痛心怎會有人舍得讓這玉一般的人兒生氣呢?
看到陳猷庸聽到錦衣衛時茫然害怕了一瞬,蘇晏才覺得出了一口惡氣,他故意慢吞吞
地說道:“看來你並不知道啊。你果真是打心眼兒嫉妒我,自己考的名次拿不出手,就嫉妒我這真材實學考來的小三元。”
蘇晏忽然惡劣地一笑,眼裡閃著狡黠,他歎氣道:“你若是現在就嫉妒我,那可早了點!那院試不過是考個秀才而已,我也不放在心上。且不說我之後還會考舉人、考進士,就單單在這雲山書院的各種考試裡,我也能狠狠的壓你一頭。”
雖然這話聽著真像是反派的發言,但說完真是神清氣爽。
蘇晏一臉“不服氣你來咬我啊”的神色。
謝臨風聽到蘇晏這話,也忍不住笑開,他手一鬆,便鬆開了之前一直拎著的陳猷庸的領口。
陳猷庸聽著蘇晏的話格外惱怒,原本正胸膛起伏地奮力掙脫謝臨風的手,沒料到謝臨風猝不及防忽然鬆手,他來不及控製臃腫身軀的力量,便往前一撲,腳下又恰巧踩中了不知是誰落下的滾落在地上的筆。
他撲通一聲就膝蓋跪地,摔倒在了地上,為了支撐自己的身子,陳猷庸又不得不雙手撐地。
這樣的姿勢在旁人看來,便是陳猷庸在蘇晏和謝臨風身前雙膝跪地。
“嘿喲!快請起,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禮。”謝臨風看到這一幕,噗嗤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