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亞覺得自己的手心似乎都在冒汗,然而她握著球拍的手似乎又是僵硬的。
蔡晴察覺到了娜塔莉亞心態的變化,不過賽場上隻有對手沒有朋友,心慈手軟?那是對對手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最大的懲罰。
她極為強勢地拿下了第一盤的比賽,隻讓俄羅斯人在第一盤中保住了一個發球局而已。
這個成績讓娜塔莉亞很是頹敗,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去尋找看台上的人。
她的媽媽和姐姐都在那裡衝她揮手,為她加油鼓勁,而一旁的教練也在衝著她鼓掌,似乎想要通過這種鼓勵方式讓她找到一些信心。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即便是知道蔡晴的問題所在又如何,她根本沒辦法破解。
就像是她知道惡龍的藏身之處,知道那裡有大量的金幣和寶藏,可是怎麼去找到惡龍呢?
娜塔莉亞覺得自己上當了,謝爾蓋並沒有站在她這個運動員的角度來告訴自己如何打比賽,那種破解蔡晴的辦法可能適用於馬婭,適用於伊洛維奇這種跑動一流的,也適用於伊娜這種和蔡晴本身沒有太大差距的人,可獨獨不適用於她。
腦子裡帶著憤怒,當娜塔莉亞看到蔡晴放下球拍的時候,她甚至於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為什麼要放下球拍呢?
發生了什麼嗎?
哦,蔡晴是在衝自己這邊跑來,好像看台上的觀眾也都在竊竊私語什麼。
娜塔莉亞聽到了尖叫聲,她朝自己看了下,然後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跌坐在地上,好像一副不太好的樣子。
小腿那裡傳來了劇烈的疼痛感,這讓她一時間眼淚都忍不住出了來。
而到底發生了什麼,娜塔莉亞卻又是一無所知。
蔡晴不是沒看到過傷退,可是這次又不一樣,並非是因為受傷的是娜塔莉亞,這個她莫名投眼緣喜歡的俄羅斯運動員,而是因為這個季節。
儘管冬訓會給運動員帶來莫大的好處,可是這個節骨眼上傷病也是極為糟糕的。
這種時節比賽,低溫讓傷病爆發頻繁。
超低溫固然能夠做理療用,可是對於參與比賽的選手而言,那又是截然不同的情況。長時間處於低溫狀態中,人體的器官、係統保護能力就會出現顯著地下降。而且肌肉、肌腱還有韌帶的彈力和延展性也都會明顯降低,如果活動不開的話,發僵的身體更容易出現肌肉拉傷,關節扭傷等情況。
就像是局間和盤間休息時,她們都會穿上厚厚的衣服讓身體保溫一樣,就是為了儘可能避免體溫的流失。
儘管女人比男人更具有忍受性,可是這可不是極限挑戰來實現對個體忍受度的測量。
這是比賽,賽季末當大部分人都因為早前舟車勞頓陷入疲憊狀態時,身體機能本身就下降時。
出現這樣的傷病,雖說不會威脅到生命什麼的,可是對受傷運動員的打擊也是很大的,有些甚至於可能因此毀掉整個職業生涯。
娜塔莉亞的傷勢如何蔡晴不知道,場邊的醫生過來對她進行了緊急處理,然而俄羅斯人的眼淚就像是珍珠項鏈似的往下嘩啦啦的流淌。
“沒事的,彆哭。”蔡晴不太會安慰人,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娜塔莉亞,她能做的就是告訴她的對手,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好好養養就成了。
上半區的這場比賽就這麼草草落下了帷幕,她和娜塔莉亞的這一次交手因為俄羅斯人的傷退而結束,蔡晴闖入了決賽之中。
而決賽中的蔡晴,將會和接下來比賽的勝者——保加利亞巴拉科娃和俄羅斯美少女戰士伊娜·索夫婭——爭奪冠軍。
蔡晴離開這邊體育館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然後給謝爾蓋打電話,詢問娜塔莉亞的情況。
電話一直都沒有人接聽。
“也沒事,你彆自己嚇唬自己。”杜彥斌看出了蔡晴的心思,“每年的第四個季度都是傷病高發期,足球比賽更是如此,有時候隊裡的主力能傷一半,不過花點時間養好了傷,明年又是一條好漢。”
蔡晴勉力讓自己笑了笑,“那主力都傷了一半,比賽還怎麼踢?”
“替補唄,這時候就是替補隊員表現的時候了,如果能表現得好,尤其是帶著球隊贏球的話,那說不定就能坐穩主力的位置了。”說完這話杜彥斌又是有些後悔了,他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嘴巴,自己這是胡說什麼呢,明明知道蔡晴擔心娜塔莉亞的傷病,怕她因為傷病而排名下跌,還說這話,真是腦殼裡進水了。
車子裡是一陣沉默,杜彥斌想要試圖找點話來緩和一下氣氛,卻又是聽蔡晴說道:“杜彥斌你知道嗎,對於運動員而言,最恐怖的莫過於傷病。”
沒錢的話可以想其他辦法掙錢,就像是很多一百名開外的網球選手都有些其他渠道掙錢,或許是打零工,或許是教人打球,總之會想方設法創收讓自己湊夠參賽的路費。
沒有成績可以通過訓練來提升自己,請教練也好,自己埋頭苦練也罷都不是不行。
可是唯獨傷病,是沒有辦法的。
尤其是大傷之後,再度站到賽場上都會害怕,前怕狼後怕虎,怕自己贏不了比賽,更怕自己打比賽過程中再度觸發傷病。
蔡晴今天之所以表現的那麼失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透過娜塔莉亞看到了當年那個無助的自己。
奧運會在即,可是她偏巧就那個時候傷了,作為一名羽毛球運動員,她能夠登上最高舞台的機會就那麼錯失了。
那種悔恨情緒很長一段時間占據了蔡晴的大腦,而其他種種事情更是勾起了她那些糟糕的回憶。
人的腦子就是這樣,有時候你會控製不住的想,哪怕那都是過去時了,哪怕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覺得你真的不用這麼擔心。”杜彥斌還在安慰蔡晴,“現在醫療手段好多了,娜塔莉亞完全可以在歐洲這邊找好的醫院進行診療,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過來了,你看她的同胞柳德米拉不就是這樣嗎?”
“是啊。”蔡晴看著車窗外,林茨的夜色有些安寧,安寧的讓蔡晴覺得是看不到頭的黑暗。
回到酒店後,她在浴缸裡,水龍頭嘩啦啦的流淌著,溫熱的水讓蔡晴有了足夠的安全感,她擔心娜塔莉亞的傷勢,卻更是擔心,自己也會像娜塔莉亞那樣傷病爆發。
壞事聯想,蔡晴幾乎把自己悶在了浴缸裡,直到在水下憋得喘不過氣來,她這才是冒出了水麵。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手機在振動個不停。
是謝爾蓋打來的電話。
“小腿肌肉撕裂。”
蔡晴聽到這個都覺得餓自己小腿像是被人敲了下,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不大不小的傷病,如果娜塔莉亞身體素質不錯的話,大概在6個周左右就能恢複過來,不過上場比賽的話,那就得看恢複訓練如何了。
電話那邊是一片沉默聲,謝爾蓋一時間也是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是說道:“她今天受傷也有我的責任。”
蔡晴聽到這話愣了下,這又不是那種教練帶隊員訓練時受的傷,娜塔莉亞也是成年人了,怎麼受傷還成了謝爾蓋的責任,她下意識地辯駁了下。
“不,你不明白的,我是想著讓她去突破自我,然而這個過程是如此的艱難。”
他知道和蔡晴打比賽莉兒贏的機會不大,可還是要她儘全力去拚搶。
小腿肌肉之所以撕裂就是在蹬地發力時出現的問題。
雖然受傷有莉兒對自身保護不周的原因,可是他這個教練也難辭其咎。
“我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陪著她做康複訓練,好在現在是賽季末,排名變化不大,如果能夠趁著這兩個多月做好了傷病恢複工作,再加上適當的訓練,明年莉兒依舊能夠拿到種子選手的簽位參加澳網,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謝爾蓋勉強地笑了下,“希望如此。”
憤怒的同胞躺在擔架上時指責他,哭成了淚人一般。
謝爾蓋甚至懷疑自己還能不能繼續帶她。
所以,他也隻能說這麼一句希望如此。
蔡晴覺得,謝爾蓋此時此刻的眼睛一定是一片憂鬱的藍色,那種藍色很是迷人,能夠最大限度的激發女人的母性和保護欲。
她掛斷電話,努力讓自己不再想這件事,不管如此,她都要為明天的決賽做準備才是。
巡回賽的最後一站,也是今年她倒數第三站的比賽,她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林茨錦標賽的下半區半決賽在當地時間晚上10:42出了結果,巴拉科娃逆轉伊娜·索夫婭闖入決賽,將和蔡晴上演美網後的第一次對決。
不是冤家不聚頭,當初巴拉科娃就對於美網女單決賽那晚的那場雨有著極大的怨言,而美網之後,大家參加比賽都相對較少。
斯圖加特站的賽事中,巴拉科娃退賽,克裡姆林杯和瑞士電信大獎賽蔡晴一輪遊,這讓巴拉科娃的複仇之戰遲遲沒有到來。
甚至於有記者在報道中稱,巴拉科娃之所以能夠在半決賽中逆轉伊娜·索夫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決賽將會和蔡晴交手。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莫過於此,儘管蔡晴和巴拉科娃都是阿迪的代言人。
中國人和網壇最吸金的女運動員伊娜·索夫婭享受一樣的合同待遇,這多少讓知道些內部消息的巴拉科娃不服氣,她讓出兩個大滿貫冠軍獎杯都不輸蔡晴,現在卻在讚助方麵輸給了蔡晴。
美網決賽,讚助合同,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巴拉科娃和蔡晴的這場比賽,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是□□味十足,而這則是媒體最為喜歡的。
法國《隊報》:美網後首次對決,保加利亞迎來複仇之戰。
德國《圖片報》:蔡晴和巴拉科娃數次比賽曆覽,誰將問鼎冠軍獎杯。
相較於法國那邊看熱鬨不嫌事大,德國報紙在認真分析兩人誰的贏麵大,奧地利的《新聞報》則是絲毫的不嬌柔做作的在體育板塊的頭版頭條幾乎以大字報的形式刊登出這篇新聞——
女單決賽門票銷售一空,高價二手票流向市場,請謹慎購買。
是的,作為高興的就是賽事組委會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一場二級賽的女單決賽門票能炒得如此高價,二手市場上最高價幾乎達到了原本價格的三倍,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
你複你的仇,我賺我的錢,大概除了終於等到機會的巴拉科娃,賽事組委會是最開心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淩晨有比賽,國家德比啊,希望能贏,贏了繼續發紅包(就不學小狗叫),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