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晴很想要說一句你丫故意的。
然而她還是忍住了,咬牙切齒地說道:“哦,不謀而合。”
湊合著過唄,不然還能咋辦?和謝爾蓋解約嗎?自己錢可是都付了的。
謝爾蓋聽到這話笑了下,“我的外祖父從小就教我讀唐詩,說是有韻律之美。”
打網球,你甚至可以和外國教練討論唐詩宋詞?
隻不過蔡晴注定是掃人興致的,“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打球,唐詩宋詞讀的並不算是很多。”她理直氣壯地說出了自己沒文化這個事實。
“活到老學到老,現在開始學也不晚,隻要你有學習的心。”
這話是這麼個道理,可是聽著總是有點點怪異,一個外國人勸自己學唐詩宋詞?
她這樣是不是把老祖宗的臉都丟了個乾淨?
“我會慎重考慮你的建議的。”蔡晴拿了瓶水喝,隻是擰開瓶蓋她又是放了下,自己就要睡覺了,喝什麼水,不喝!
謝爾蓋也是站起身來,“明天依舊是早晨六點半訓練,不過我不會喊你起床了,希望你不要遲到,遲到是會有懲罰的。”
他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像是春風吹過伏爾加河,河麵上蕩起了層層漣漪。
這人笑起來是越發的英俊,不過蔡晴的心是古井不波,“放心,不會的。”她送人離開,謝爾蓋走到門口忽然間想起來什麼,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蔡晴,“睡衣很可愛,很適合你。”
跟在後麵的人很是衝動地想要撿起沙發上的抱枕丟出去,不過到最後她還是把撿起來的枕頭丟到了沙發上!
她讓韓越姐幫自己買的衣服,哪知道這人就給自己買了這麼一身。
前世活了三十多歲的老阿姨表示,公主風從來不是她的風格好嗎?
看著帶著蝴蝶結的米奇,蔡晴搖頭低吼,你們男人的事情把我牽扯進來乾什麼,一點都不好玩!
老阿姨蔡晴晚上睡覺的時候夢見謝爾蓋拉著自己討論唐詩宋詞,然後滿口之乎者也,而杜彥斌則是跟她討論肌肉和關節的受力,她左耳朵是“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右耳朵是如何鍛煉髖腰肌和臀肌。
蔡晴在崩潰中醒來,然後她才發現叫醒自己的不是噩夢,而是鬨鈴。
5:40,她該起床了。
六點十分,蔡晴準時出現在訓練場,在謝爾蓋還沒到來之前,她做熱身活動,讓自己提前進入狀態,這已經成為了一種常態,在亞運會到來之前。
不是沒人懷疑蔡晴的訓練,這麼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似的訓練方法,真的經得起亞運會的考驗嗎?
便是在亞運會開幕前一周才歸來的張棟也對蔡晴當前的訓練感到詫異,就當他以為自己這個陪練無用武之地時,謝爾蓋卻是安排了他和蔡晴的對抗賽。
比賽安排在了十一點鐘,蔡晴全副武裝應對這場比賽。
因為基地不少人都中斷了訓練,做起了圍觀觀眾看這場對抗賽。
謝爾蓋·布特科這些天的訓練讓人摸不清頭腦,從來不是按部就班的訓練,蔡晴的訓練似乎和她們的都錯開了。
俄羅斯人似乎故弄玄虛,所以他們倒要看看,蔡晴這些天到底有什麼進步。
張棟也納悶,自己這剛回來就要跟蔡晴打對抗嗎?
而且布特科先生還告訴自己,之前怎麼打,現在就怎麼打。
他也知道,自己有一個多星期沒怎麼練球,這會兒想要迅速進入狀態是有點難度。不過好在男女運動員先天差異大得很,就算是自己讓蔡晴兩局也沒關係的。
張棟率先發球,他的手感相當的差,發球質量不高。
“這球,要我也能接起來。”司冉忍不住笑了下,還以為俄羅斯人有什麼本事呢,原來就是要張棟放水啊,這樣的話蔡晴就算是贏了又有什麼意思呢?
沒意思,她真是閒著無聊來看這比賽,有這時間還不如回去練練球呢。
隻是剛轉身要走,司冉就是呆愣在那裡,因為她看到了蔡晴的接發球。
不,是蔡晴的回發球,似乎似乎速度更快了,而且力道也明顯的增加。
是的,張棟質量不高的發球她們都能做出接發,可是能回發球得分,又是有幾個人能做到?
起碼司冉是做不到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張棟再怎麼狀態不佳,在腳步移動上也是能秒了蔡晴的。
何況她又不是沒長眼睛,看得出來剛才蔡晴的回發球的確是又凶又猛,根本沒給張棟第三拍機會。
張棟是直接傻眼了,他知道自己第一個發球質量不太好,可是也沒差到這地步?
“我說了之前怎麼打現在就怎麼打!”
職業網球選手的團隊建設是圍繞著運動員,而除了這個絕對核心外,教練則是整個團隊的主心骨。
體能師如何製定體能訓練方案,陪練如何陪同訓練,這些都圍繞著教練的訓練方案。
之前趙寶山並不是多強勢的人,張棟、杜彥斌和趙寶山那都是商量著來。
可是現在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謝爾蓋十分的強勢,在訓練場上似乎不講情麵。
這讓張棟慌了心神,發球的時候出現了失誤。
餘光看到站在那裡的謝爾蓋,俄羅斯人站在那裡臉色嚴肅未發一詞,可是他覺得自己似乎被訓斥了,就像是運動員時代被教練嗬斥那樣。
張棟心裡頭越發緊繃,好在二發沒有失誤,隻是質量也不怎麼高。
蔡晴的回發球快準狠,這讓圍觀的隊友們目瞪口呆。
打網球久了,他們這些人對網球已經有著近乎天然的感覺,隻是看過去大概就能夠估量出球速的大概範圍。
蔡晴之前的接發球大部分是依靠高質量的預判和腳下移動,而現在,她的力度上來了,再加上速度的提升,很容易打斷發球方的發球和第三拍的銜接。
短短的幾天訓練,竟然有這麼好的效果?
再度看向謝爾蓋·布特科,網球隊的人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個外教,這麼厲害的嗎?”司冉輕聲嘟囔了一句,再側頭看去,俄羅斯人似乎格外的英俊。
眉眼深邃,五官極為的俊朗,尤其是一雙藍色的眼眸,像是有魔力一般讓人忍不住的就想要多看兩眼。
司冉匆匆收回了目光,覺得自己心跳似乎都快了幾分。
蔡晴的狀態並不能持續太久,畢竟她在謝爾蓋的調/教下也沒幾天,不過這個短期的訓練成果很有成效,這一點張棟深有體會。
他固然是剛回來狀態不好,可是蔡晴的發揮也不完全是狀態神勇的問題,更根本的原因在於,她的確又是漲球了。
“亞運會前主要練習接發球,亞運會後再把你的小技術磨礪一下。”
亞運會的對手就那些,謝爾蓋也沒怎麼看在眼裡,蔡晴的主要對手還是在大滿貫賽場,在巡回賽中,小小的亞運會就相當於打卡上班,拿出七分發揮,蔡晴應該就可以拿下,所以他也並不擔心。
“你跟我過來下,我們商量下未來幾天的訓練。”說是商量,更多的還是謝爾蓋單方麵的布置任務。
第一次正式打交道,張棟對謝爾蓋表示臣服,哪怕是對方並沒有打過職業賽事,可是見多識廣,足以讓他心悅誠服。
倒是蔡晴今天又是輸掉了對抗賽,下午的訓練結束後,她一個人去操場上跑圈。
速度不快不慢,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腦子裡一片空蕩蕩白茫茫,以至於被人拉住的時候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做什麼?”茫然地回過神來,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前後左右晃悠的謝爾蓋,蔡晴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怎麼在這兒?”
“跑了多少圈了?”
謝爾蓋抓著她的胳膊慢走,剛剛結束了長時間的慢跑,應該走兩圈緩和下身體才是,這樣可以緩解關節承受的壓力。
“二十多圈,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最開始還一圈圈的數著,到後來蔡晴也數不清了,隻知道自己像是沒頭蒼蠅似的在這裡奔跑奔跑。
“為什麼要跑這麼多?”他知道蔡晴有跑步的習慣,不過最近自己打亂了她的作息,所以這跑步的習慣也沒了。
“我喜歡跑步。”蔡晴笑了起來,“你看這裡空蕩蕩的,像不像是全世界就剩下你一個人,黑黢黢的天,模糊的燈光,踩在腳下的結實的跑道,還有帶著冷意的涼風,就像是全世界都沒了,隻剩下你一個人似的,你不覺得很好嗎?”
全世界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這樣的感覺,一點都不美好。
起碼謝爾蓋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他也不喜歡蔡晴的描述,一個個字眼都異常的冰冷,讓人沒有半點暖意。
“世界很大,也有很多人都陪在你身邊,你並不是孤獨一個人。”他輕聲問著,聲音溫柔猶如情人的手一般。
蔡晴驟然停下了腳步,這邊的跑道上空蕩蕩的,路燈都是那麼的遙遠,不過她很是清楚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誰,又知道這人到底什麼模樣。
還記得,這人剛才到底說了什麼話。
“謝爾蓋,你作為職業的網球教練,有著自己的職業操守的。”長跑之後,臉上和身上都是汗津津的,而她卻是口乾舌燥,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謝爾蓋覺得自己像是被蠱惑了,這人大概就是從網球場上跑出來的狐狸,如果如果蒲鬆齡活在現代,他肯定不會隻寫讀書人在古廟之中苦讀夜遇狐狸精的事情。
“是啊,我在訓練比賽中都有著職業操守,可是現在不是在比賽場,也不是訓練場,我也隻是個普通人而已。”他低頭,“蔡晴,我隻是一個尋常的男人。”
隻差分毫,就是能夠碰觸到那乾涸卻又不失柔軟的唇瓣,隻是下一秒謝爾蓋卻是覺得鼻尖一陣沙癢,他聽到了熟悉的笑聲,笑聲越發的遙遠。
原本與他咫尺之隔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開了,發出風鈴般的笑聲,帶著十二分的得意,“小心我告你職場性/騷/擾哦。”
跑了很多圈的人依舊是精力十足,邁著還勉強算是輕盈的步伐離開了這片場地。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人,謝爾蓋不由搖了搖頭,他這是被蔡晴耍了嗎?
作為她對自己的報複。
“可真是小心眼。”謝爾蓋笑了起來,不過這笑意之中又是透著幾分心滿意足,起碼他們之間的關係越發融洽,這倒是一個值得肯定的進步。
蔡晴幾乎是一路小跑回了房間,然後把門從裡麵鎖的死死的。
怎麼說跑了也有將近十公裡,她一口氣鬆弛下來是徹底沒了力氣,倚在門後無力地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