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央眨了眨眼睛,她對歌姬、舞姬並不感興趣,但是玉髓兒無疑是提醒了她,這裡可是冀州,不是宮中呢。
在宮裡的時候她母後管得嚴,姬央就是一把火把宮殿燒了都沒事,但就是不能出宮,可是這是冀州呢。
姬央拍著自己的腦門兒,一下就彈了起來,“瞧我這腦子,居然這麼久都沒轉過彎來。走,咱們上街上玩兒去。”
北苑自成一府,還有向著大街開的門兒,姬央要進出不用跟任何人稟報,她就是公主府的老大。
玉髓兒拖不住摩拳擦掌的姬央,隻一臉擔憂地道:“公主,就咱們幾個人跟著你去啊?外頭安全不安全啊?要不然讓駙馬派一隊侍衛跟著咱們去吧?”玉髓兒可不比姬央,她知道如今天下很不太平,人心惶惶的,上回在漳水畔遇襲的事兒,玉髓兒至今心有餘悸,可這些話她又不敢對姬央說,隻能委婉勸阻。
“怕什麼呀,這裡可是六郎治下,我看挺太平的,難道還有人敢對咱們動手不成?何況,我又不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去的,咱們就扮作普通百姓好了,還可以體察民情呢。”
玉髓兒心裡翻了個白眼,貪玩就貪玩吧,居然還給自己找這樣冠冕堂皇的借口。
姬央嫌棄玉髓兒拖拖拉拉,秀眉一擰道:“你到底去不去啊,不去我就帶露珠兒去了。”
玉髓兒一聽這可不行,她寵婢的位置可不能丟,但又實在是擔心姬央的安危,“那就多帶些人吧,公主還得帶上麵紗才行。”
姬央不耐地嘟嘟嘴,“你好生囉嗦呀。”
玉髓兒收拾東西的時候,姬央不忘在旁邊叮囑,“多帶些錢。”小公主也是知道錢的用處的,在洛陽宮中有一條專門的禦街,就是為姬央而存在的。
蘇皇後受不了姬央癡纏,又不許她出宮,隻好在宮中模仿民間建了條禦街,讓太監在那些鋪子裡兜售各種民間玩物,還有茶樓酒肆,真正的客人就隻有一個——安樂公主。
“可是公主,你的衣裙都是宮製,咱們往日製的那些民服都是女兒家的衣裙。”玉髓兒為難地看向姬央。
姬央又是一拍額頭,她在宮中逛禦街的時候自然不穿公主服飾,有時候扮作宮女,有時候又扮作男兒,或是富家小姐,窮家碧玉,但可從沒扮作過婦人。
“女兒家就女兒家吧。”姬央重新在妝奩前坐定,“那就梳個雙環髻吧。”那是女兒家慣常的發髻。
隻是玉髓兒的手藝實在一般,姬央忍不住抱怨道:“可惜環娘不在了,倒是應該讓母後再給我送兩個梳頭的過來。”那環娘是宮中專職梳頭的宮女,心靈手巧,姬央的發髻可以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樣兒。隻可惜那次在漳水畔她也罹難了。
如此拖拖拉拉,等姬央出門時,已經是午飯時分了,正好去酒樓用飯。
姬央去酒樓乘坐的是牛車,滿大街都是牛車,很少看到馬車。因為現如今連年征戰馬匹是極為貴重的。
冀州並不產馬,所以戰馬一直很緊缺,民間不許擅自擁有馬匹,即使養馬也是為官府養的,全都供給了軍隊。直到最近幾年沈家兼並了幽州,才在冀北之野興建牧場開始牧馬。
當然姬央是有馬車的,不過她可不想惹眼,因此隻叫管家準備了牛車,至於去哪家酒樓姬央也不知道,就隻管往那樓最氣派人最多的地方去就是了。
德勝樓在南北通衢信陽大街和東西大道長樂大街的交彙處,是信都最為繁華的街區之一,周圍茶樓、酒肆林立,外地客旅多投宿此地。
隻是這會兒正是午食時分,德勝樓幾乎座無虛席,姬央一行人上得二樓,窗邊已經沒有位置,就隻牆角有個三人位,坐在那裡什麼都看不見,憋氣。
玉髓兒四周看了看,便抬腳往窗口正對長樂大街的那一桌走去,“幾位能否行個方便,這一頓就算是我家公……我家主子請的。”
那三個漢子看起來穿著樸實,長相也憨厚,玉髓兒這才挑了他們這個“軟桃子”捏。
結果那三個漢子隻掃了玉髓兒一眼,嗬笑一聲便轉過了頭去繼續喝酒吃菜。
玉髓兒可是跟著姬央長大的,平素在宮裡誰敢不給她麵子,這會兒卻被這三個布衣男子給奚落了,麵子上實在過不去,柳眉先是一豎,又想起她們這趟是微服出來的,也沒帶個侍衛,眉毛又平了下來,從荷包裡拿了一個金錁子出來擺到那三人桌上,語氣倨傲地道:“三位若是移步,這錠金子就是你們的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