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央是個沒臉沒皮的,上前兩步抱住沈度的手臂道:“你陪我我才不害怕。”她澄澈透亮的眼睛裡滿是祈求,她的手有些抖,顯然先才的事情把她給嚇得不輕。
沈度用另一隻手挪開姬央的手,將手臂抽了出來。
這態度已經表明了他不吃這一套,姬央的肩膀瞬間就塌了下去,那眼睛委屈得仿佛下一眨眼就會有淚珠滾落。
隻是還是對沈度無效。
姬央的眼淚這下是撲簌簌真的落了下來,看著沈度決絕的背影心裡又涼又苦,她轉過身粗魯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咬著下唇強忍著不哭出聲,可還是憋不住,隻好原地蹲下抱著自己的膝蓋,埋頭哭泣。
有人拎著她的領口將她提起,是姬央熟悉之極的氣息,她臉上的淚花瞬間就綻放出了笑顏,這變臉的速度也夠快的,沈度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笑姬央還是笑自己。
“你怎麼又回來了?”姬央臉頰上還掛著淚滴。
得,這就是典型的得寸進尺,心知肚明的事兒還非得掰開了來說。
沈度沉默不語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姬央趕緊地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將頭倚在他的手臂上,“那我們回去吧。”仿佛生怕沈度反悔一般,姬央又抬手捂著嘴巴打了個嗬欠,呢喃道:“好困啊。”
可真到兩人躺在被窩裡的時候,姬央卻又不肯老實睡覺了,她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那個剛死去的小姑娘,她的可憐和她臨死之前的那些話都叫姬央難受,仿佛蜘蛛織成的網將她纏得喘不過氣來,卻又不知如何才能掙紮出去。
被蘇後一直養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安樂公主強行被沈度逼著睜開了眼睛麵對現實,她的這些不適應都是在所難免的。
姬央在被子裡扭得跟蠶蟲似的,沈度一把推開姬央往他腰上搭來的腿,“安生點兒,你到底睡不睡了?”
姬央從被子裡冒出個頭來,可憐兮兮地看著沈度,“我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看見她。”
這個她不用明說沈度也知道是誰,少不得歎了口氣,將姬央摟入懷裡,“睡吧,有我守著你呢。”
姬央伸出手去摸了摸沈度的下巴,此時他的下巴上已經冒出了些許青茬,摸起來微微刺手,姬央摸著好玩兒,又反複地摩挲了兩下。
“你還想不想睡了?”沈度握住姬央的手腕不許她亂摸。
姬央看著沈度低聲道: “睡不著。”
睡不著可以做的事情就多著了,沈度鬆開姬央的手腕,自己的手從被子裡摸了下去。
姬央趕緊地並攏雙腿,沈度眉毛一挑,似乎在問她怎麼又反悔了。
顯然沈度是誤會了姬央。
“我就是想跟你親近親近,可是我還疼著呢。”而且也沒太多那樣的心情。
不疼那親近還有什麼意思?沈度收回手轉過身閉目睡覺。姬央心裡有些難受,怎麼不做那檔子事兒夫妻之間就不能親近了麼?她不甘心地將下巴擱在沈度肩上,胸口緊緊地貼在沈度的背上蹭了蹭,“你能不能抱著我睡,我冷。”
“就你事兒多。”沈度轉過身摟住姬央道。
姬央唇角上揚地閉上眼睛在沈度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覺,臨睡前還不忘道:“明天我應該就不疼了。”
沈度不太自在地挪了挪身體,姬央卻是個作死地,沈度往後退,她就將那嬌臀往後貼,非要貼得嚴絲合縫地才能安心睡覺,嘴裡還嘟囔,“我冷。”
若非憐惜她今日受了驚,沈度會理姬央才怪。此時也算是自食惡果,對安樂公主其人果然要不假辭色才好。
自張耿落入了沈度手裡之後,姬央沿路再沒看到大批流民入境。他們一行在巨鹿修整了一日之後,折而向西北往常山郡去。
太行八陘之一的井陘就在常山郡內,過此陘之後就能進到並州境內。
劉詢套張耿的話得知,他們三兄弟是見天下民不聊生,就有心投奔明主,闖蕩一番事業,隻是天下群雄並起,不知該擇何主而從。
正巧大哥盧鐵山有一個表兄在並州刺史手下做主簿,三兄弟擬往投靠,卻見並州禍起蕭牆,正是兄弟叔侄爭權奪利的時候,弄得烏煙瘴氣便無心投靠,又擬往關中去。
但是關中沒有熟人,也不知從何處著手。他們兄弟是有大誌向的,可不想隨意投個無名小輩。
於是盧鐵山那表哥就給他們三兄弟出了個主意,叫他們糾集流民,尤其是中州之民往冀州去,一來給那些流民找條生路,二來也可挑撥冀州和中州的關係,如此一來再去投靠關中英豪,就可算是投名狀了。
至於為何盧氏三兄弟不考慮投靠冀州卻是因為沈度剛娶安樂公主,雖然沈家人另有盤算,但在天下人眼裡這就是冀州親近中州的意思,何況沈度在和安樂公主定親之後,就借中州之道伐涼,陣斬涼州石尊,為中州除了一大逆臣。
盧氏兄弟素恨昏君妖後,怎麼肯去投靠沈度,是以當即決定就這麼乾了,如此去關中投奔也算有功績了。
至於劉詢為何能從張耿嘴裡套出話來,卻是因為張耿心裡已經暗存了投靠沈度的心,他是個粗人,隻知道能讓百姓過好日子的官就是好官,顯然目今的情況下,日子過得最好的就是冀州人,所以天下商旅儘來冀州,比那中州洛陽似乎還更繁華。
“主公,看來並州似乎有異動。”劉詢道。
沈度點頭“嗯”了一聲,“我打算往並州去看看。”
“不可。既然並州已有異心,主公此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劉詢勸道,“屬下願代主公走一趟。”
“先生自然是要跟去的。”沈度道。
劉詢歎息一聲,他知道自己這位主公極有主見,他決定的事情九匹馬也拉不回來。
既然決定去並州,安樂公主自然就成了累贅。,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