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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央一把捂住沈度的嘴, 不許他說出那些葷話來。她雖然是有那麼點兒想, 可到底還是害羞的。
所謂小彆勝新婚, 雖然他們並未小彆, 可沈度好幾日沒到參雲院, 那一腔火伴隨對姬央的懲罰,卻都傾瀉在了她身上。
到最後姬央軟成一灘麗澤, 眉梢、眼角都帶著酡紅的□□,隻等著沈度給她清理。結果沈度隻是抱起被子放到她腳下,將她的腳抬得老高老高的。
姬央睜開眼睛道:“這是做什麼呀?”血液倒流,可不太舒服。
“這個姿勢更方便你受孕。”沈度很自然地道。
下一刻原本都已經癱軟的姬央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 一下就坐了起來,她嘴上雖然沒說什麼, 可動作已經完全泄露了她的心思。
沈度眯了眯眼睛道:“你還在吃藥?!”他和姬央同房極頻, 二人身體又都沒有問題,沈度早就懷疑過這個問題了。隻是姬央不願意,他也沒太逼她,總要等她再長大些才好, 那樣更不容易傷身。這一次若非薛夫人逼得厲害, 沈度也不至於來逼姬央。
姬央張口是想騙沈度來著, 可她懾於沈度的氣勢, 且也不願騙他,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央央,我們不是討論過嗎?你是還記著前嫌嗎?”沈度問。
“不是。”姬央趕緊搖頭。
“那是什麼原因?“沈度道。
“母後讓我答應二十歲之前絕不能生孩子。”姬央的頭皮已經開始發麻了,她感覺沈度正用眼刀在殺死她, 她壓根兒就不敢看沈度的眼睛。
“你母後?”沈度的語氣前所未有的陰冷。“你母後為什麼對你提出這種要求?”
“她就是怕我太早生孩子會傷到身子。”姬央道,這本就是蘇後給她的理由,其餘更複雜的理由,蘇後不說,也不指望姬央當時就能理解。
“祖母十五歲就生了我父親,阿母十六歲時生的我大哥,你知道為什麼嗎?”沈度問。
姬央默默地點了點頭,因為沈家的子嗣太少了。
“祖母吃過的苦,不想讓孫媳婦這一輩再經曆,所以才不讓你們太早有身子,但她心裡其實擔心得茶飯不思,既怕傷著你們,又怕萬一真的出什麼事兒,對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沈度這是吃準了小公主心善,所以先動之以情。
姬央又隻能默默點頭。
“央央,如今哪怕我膝下有兩個兒子,我都不會逼你。可是雉兒才五歲,誰也不能保證他能不能健健康康的長大。如今你已經十七了,祖母和阿母雖然沒有當著你的麵提,但其實都盼著你肚子裡能有消息。”
姬央再次點了點頭,道理她其實都懂的,若是可以,她十五歲的時候也願意為沈度生兒育女的,生一個像他們倆的孩子。隻是她答應過她母後,就不願反悔。
何況姬央還有更深一層的顧慮。儘管沈度外麵的事情很少告訴她,可她自己也上街的,去年還繁華的冀州,今年上元節燈會來往的商人卻少了許多,聽說是江南、西北戰事頻起,商人販貨根本就走不出地界。
見微而知著,所有的征兆都顯示著洛陽的風雨飄搖,她母後恩寵漸衰,麗妃得勢,沈度經營的冀州蒸蒸日上,幽、冀、平皆入其囊,連慕容部都送來了頓珠做人質,他後方既定,往前又還需多久?
姬央自己無能為力改變這種局勢,所以她隻能隨波逐流,自己欺騙自己,可若是她一旦生出孩子,將來難道還要讓那個孩子吃她受過的苦麼?左右為難,苦苦掙紮於爹娘之間?
“你不願意給我生孩子嗎?央央。”沈度拉起姬央的手問。
姬央的臉上再無先前的酡紅,內疚蒼白一片,“可是我先答應了母後。”
“你母後,又是你母後?”如果姬央不是蘇後的女兒,沈度的麻煩就會少掉許多許多,就算她的身份如惠寧一般都好。“央央,你得記住你現在是沈氏,是我沈度的妻子,死後也會埋在沈家的陵園裡。”
嫁出去的女兒本就是夫家的人了,姬央顯然沒有這種認知。她始終將她是蘇後的女兒放在第一位的。
姬央的手被沈度捏得生疼,沈度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隻是生氣姬央對他的不理解,若她稍微懂事一點點,不那麼心心念念惦記著蘇後,與他齊心協力,他也就不用做個不孝子了。
但沈度也知道姬央的性子,吃軟不吃硬,他將姬央重新摟入懷裡,親了親她的鬢角,“央央,要互相扶持走一輩子的人是我們兩個人。”
姬央的眼睛有些濕潤,她沒反駁沈度,隻“嗯”了一聲。
沈度聽出姬央的敷衍,隻覺得有些無力。
“彆再吃那種藥了,央央。”沈度道。
姬央抬起頭,眼裡滿是哀求,本以為還能偷得幾日歡樂的時光,可到底還是敵不過現實。“真的不能以後再要孩子嗎?雉兒肯定會健健康康的,你也不會有事的。”姬央掙紮道。
沈度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央央!”如果姬央不是這種性子,沈度還真懷疑她是蘇後派來絕沈家子嗣的。
“祖母和阿母都在催逼我,我不能隻有雉兒一個兒子。”沈度道。大亂在即,便是薛夫人不催,沈度也需要姬央生下孩子的。
她不生自然是有的人願意生,姬央聽明白了沈度的暗示,其實她從沒期盼過沈度能一輩子遵守那個承諾,隻是也沒料到時光會如此短暫。
如今聽沈度這樣說話,姬央心裡的另一隻靴子反而落了地,但她還是很沒有骨氣地掉了眼淚,“你想去柳姬那兒就去就是了,做什麼扯這樣多的借口。若是我一輩子也生不出兒子呢?”她母後說得對,女子又不是隻為生兒子的母豬,她想生就生,不生又怎樣?去他的傳宗接代,去他的無後為大。
姬央推開沈度,胡亂披了袍子就跑下床,回頭看著沈度一邊抹淚一邊道:“你不想遵守承諾便罷了,我也從沒指望過你能遵守。”
沈度原本見姬央哭得厲害,心已經軟了半分,他那樣說不過是逼著姬央去選擇而已,容不得她當個縮頭烏龜,但心裡其實並無它念,否則當著薛夫人的麵他就不會拒絕了。
可惜姬央不明白他的苦心,她心裡就隻有蘇後,蘇後就是她的天,讓她去死她都甘之如飴,卻從沒考慮過他的感受。如今再聽姬央這樣說,他就明白姬央從沒相信過他,就像他母親也沒相信過他一般。
沈度頓時覺得心灰意懶,為了這麼個小姑娘值得麼?他到底貪圖她什麼,難道真是美色難舍麼?
隻是沈度也不想想,他曾經做的那些事兒,在姬央心裡刻下了多深的傷痕,想要再全心全意相信他卻是何等艱難。
“是我在找借口,還是你在找借口?公主從沒將自己當成過沈家的媳婦,公主隻是想做公主罷了。”沈度道。薛夫人逼他的話沈度沒法說出口,就算兩個人都在氣頭上,他也不想讓姬央和薛夫人鬨僵,婆母若要為難兒媳婦,就算姬央是安樂公主她也躲不開的。
姬央被沈度氣得跳腳,一心認定他就是見了柳姬之後舊情難舍,又去煙花之地晃了一圈,便開始看她各種不順眼,找各種借口破壞承諾而已。“你憑什麼這樣說我?難道你們沈家就真拿我當過兒媳嗎?你心裡認定的人不是謝二娘嗎?”
又是老生常談,女人吵架總是會不停地翻舊賬。
好男不跟女鬥,沈度也不可能和姬央繼續吵下去,他重新穿戴整齊,出門前隻回頭說了一句,“公主若是想清楚了,再到知恬齋來找我。”
想清楚什麼?姬央的心裡有烈火熊熊,恨不能燒死她和沈度二人才好,一同化為灰燼,一了百了。
氣頭上的人怎麼可能想得清楚,姬央覺得連同沈度生活在一片屋簷下都無法忍受了,若要讓她眼睜睜看著他和那什麼柳姬親親我我的,還不如殺了她才好。
可是安樂公主也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至少她發現她就算想離家出走都沒地兒可去。回洛陽肯定是不可行的,且不說自從上次之後沈度就對李鶴百般防備,就算李鶴能夠脫身,姬央也不想回去讓她母後為她煩心。
但是如此一來,姬央就連個容身之所都沒有了。她先在信陽最大的客棧包下一個院子住了兩日,除了花錢如流水讓她感覺肉疼之外,彆的什麼都沒安慰到,而且再昂貴的客棧又哪裡及得上自己家裡住得舒服。
沈度對她夜不歸宿更是一點兒也不過問,姬央覺得自己就是個被遺棄的人,想著她在這兒黯然神傷,沈度指不定正在跟柳姬生孩子呢,她就氣得咬牙,要叫她先低頭那是不可能的。
最後還是祝嫻月解救了姬央。因著正月裡城裡到處都在放爆竹,祝嫻月喜靜,過了大年就搬去了北郊靜雲山上的彆莊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