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尋常而瑣碎的日子對姬央來說反而新鮮,遊覽天下和南下出海的計劃暫時推後,反正她也並不著急,她的小雞都還沒養大。
張嬸拿著鞋底教姬央怎麼穿線,隻是眼睛卻一直盯著姬央的臉蛋看,怎麼看也看不夠,見姬央轉頭看向她,她就不好意思地笑一笑,但眼神依舊還是那麼直白。
“娘子生得太好看了,彆說男人,就是我都忍不住看了又看。”張嬸爽朗地道。
姬央也笑道:“都說秀色可餐,那我給你下飯吃。”
“那可就太好了。”張嬸笑道,“ 娘子生得跟天仙似的,難怪那麼有福氣,你家相公對你可真好,我瞧你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以前肯定是個大家閨秀吧?”山裡寂寞,張嬸對眼前這位突然冒出來天仙十分好奇,心裡很懷疑姬央是和李鶴私奔而來。
姬央道:“算是吧。隻是如今天下大亂,我家破人亡這才躲到這深山裡來尋太平。”
張嬸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頓時有些訕訕,覺得戳了姬央的痛處,很是對不起,“這樣啊?你說得沒錯,不管山下怎麼亂,咱們這旮遝裡卻太平得很。你就安心住下吧,以後生幾個大胖兒子,我還可以幫你帶。”因為李鶴的工錢給得很大方,所以張嬸十分熱心。
姬央被張嬸說得臉一紅,她可從沒想過這些問題,她知道張嬸是誤會了,卻也不好解釋,否則孤男寡女的在一個屋簷下,即使清清白白的也變成不清白了。
李鶴回來的時候,張嬸還打趣道:“怎麼才半天就回來了?不放心你媳婦兒啊?”
李鶴被張嬸的話弄得有些尷尬,拿眼去看姬央,見她一臉平靜也沒反駁,這才心裡一鬆,他遞了一串錢給張嬸,又將一小包鹽送過去。
張嬸歡天喜地地接了,“這怎麼好意思啊?”
等張嬸走後,李鶴才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頭朝姬央道:“你彆把張嬸的話放在心上,我們這情形也不好解釋。”
姬央點了點頭,她沒那麼無知,其實早在她同意李鶴陪著她南下時,心裡就明白將來她是要接受李鶴的,而李鶴看似無欲無求地跟著她護著她,其實是有求娶之心的。
過去的事情姬央打算徹底放下,她也沒有道理吊著李鶴,這樣對他太不公平,所以想了想後道:“我要守孝三年。”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李鶴卻聽懂了,他歡喜得繃不住地咧開了嘴,像個鄉下傻小子似的,“嗯,嗯,我知道,我等你。”李鶴怕姬央害羞,又趕緊道:“我先去把東西放好,然後給你做好吃的。”
姬央看著李鶴歡喜得都快蹦到屋頂上去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她回過頭繼續從碎米篩裡抓了米粒扔到院子的地上喂她的小雞。
晚上山裡天氣雖然還不算熱,但已經有蚊蟲,李鶴在院子裡點了艾草,便癡癡地看著剛沐浴過的姬央出神。他回來的路上本已打算將聽來的消息埋在肚子裡不說的,可看著姬央柔美的側臉心裡卻不忍騙她。
李鶴雖然心儀姬央,卻也有自己的自尊,他不僅想得到她的人,還想要得到她全心全意的對待,就像當初她對沈度那般。
所以李鶴不能自欺欺人地隱瞞沈度的消息,他艱難地張開嘴道:“那個,今天我在山下聽說,冀侯在雁門關大敗鮮卑三部,但卻身受重傷。黑甲軍如今已經全部撤回了信陽,而沒有趁勢進攻洛陽,我猜測冀侯應該的確是受了重傷,不然不可能放棄這樣好的機會,若是等樊望站穩了腳,想要再取洛陽就難了。”
姬央在月色下回過頭“哦”了一聲,“那我們可能得在這裡多住些日子了。”沈度不出,何以安天下?
李鶴道:“你不擔心嗎?”
擔心自然是有的,可既然下定了決心,拖泥帶水隻會誤人誤己。姬央道:“天下誰主沉浮已經不是我關心的事情了。”
曾經為了沈度暴風雪裡不顧生死闖入鬼山河的那個人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人了似的。對比之強烈,叫李鶴都覺得詫異,但心卻難安。都說愛有多深,恨就有多徹骨,姬央表現得太過淡然,反而讓李鶴放心不下,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那麼我們就多住些日子。我多打點兒獵物,硝了皮給你做件大毛衣裳。” 李鶴道,他已經想到冬天那般長遠了。
“嗯,那我們要不要再養兩隻羊?”姬央問,“養大了冬天可以做羊肉鍋子。”
“羊有點兒臭。”李鶴道。
……
這樣的家長裡短已經很有些小夫妻的意思了。
而姬央在山中閒話雞羊的時候,沈度正臉色蒼白地靠在床上讓府醫給他換藥,他此次失血過多,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