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是掌聲,是笑臉,是非術師們發自內心慶祝的好消息。
同時,是死亡,是屍體,是受到衝擊後為之動搖的信念。
被盤星教教徒們簇擁的五條悟沒有什麼感覺地抱著天內理子的屍體,他平靜地看著遲來一步的摯友,不冷不淡地問要不要把那些人都宰了。
夏油傑垂著眼眸,看著天內理子的屍體,紫眸如一片沒有波瀾的死水。
他說,算了吧,沒有意義。
“——沒意義個鬼啊!?”
姍姍來遲的觀月音一腳踹開了門口的鐵門,門板像被一片被壓扁的麵包陷在牆壁裡,發出“嘭”的一聲巨響,回蕩在氣氛詭異的空間內,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比聲響更矚目的是他本身的存在。
那頭如流沙般的金發為死氣沉沉的世界增添一抹亮色,輕而易舉地就讓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快速地環視了一圈,很快就鎖定了目標,赤紅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站立於最中間的朋友們,好似灼燒一切的火焰。
觀月音不免有些慶幸,還好自己跟上來了。
他之前就覺得盤星教都是一群腦子不太正常的教徒,果然不錯,一進來他就覺得頭皮發麻,一群人居然對著一個小姑娘的屍體微笑鼓掌。
這比咒靈還要恐怖吧!?
不僅如此,他剛好撞上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對話,聽得他更是匪夷所思。
這兩個笨蛋被奪舍了嗎?這還不揍一頓解氣?就這麼簡單地算了?
那也太憋屈了啊!
“五條悟!”觀月音像殺氣騰騰的班主任似的,率先點出其中一人的名字,“要宰就宰!磨磨唧唧的!還要征求彆人的意見!你是媽寶男嗎!?”
五條悟:“……”
媽媽是誰?傑嗎?
“還有你,夏油傑!”
觀月音矛頭一轉,緋色的流蘇耳飾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劃出弧度,他理直氣壯地說出了強盜般的發言:“什麼叫沒意義?你是虛無主義嗎?我爽了就是有意義!”
“……”夏油傑試圖說服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的觀月音,“這些教徒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主犯早就跑了。”
“普通人又不是免死金牌,憑什麼可以對著彆人的遺體笑著鼓掌?精神病患者犯法減刑還要求經過相關的司法鑒定呢,他們有什麼?盤星教的會員卡嗎?”觀月音滿嘴跑火車,“人太缺德會遭報應的,今天我就是他們的報應!就算不把他們都宰了,揍一頓也沒事吧?”
“你也知道盤星教是……”
觀月音打斷道:“我不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盤星教是一個有問題的團體,遲早會被解散的。”
“所以呢?”觀月音表示自己不理解,“盤星教被解散和我想給他們一人一拳有什麼衝突嗎?被我揍了的人永世不得退出盤星教?”
夏油傑再次強調道:“沒有意義。”
“都說了,我爽了就有意義,而且說得好像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意義一樣。你綁丸子頭有意義嗎?你留一根劉海有意義嗎?你把校服改成燈籠褲有意義嗎?這個時候開始思考起「意義」了,莫名其妙!”
“不一樣,造型無關緊要,但對咒術師來說,這個時候的決定是非常重要的。”
“咒術師更重要,還是你本身更重要?如果連你自己的心情和意願都要藏在「意義」這玩意兒後麵,那選擇成為一名咒術師才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吧!?”
“咒術師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這就是意義。”
“什麼亂七八糟的?”觀月音被固執己見的同窗氣得腦殼疼,他越想越覺得惱火,乾脆撩起袖子,放棄講道理,“我不管,今天我必須要打人!你不讓我打他們,那我就打你!”
夏油傑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音,你正常一點。”
“不正常的明明是你們倆,還有這群腦子有問題的教徒們!我才是這裡最正常的人!”
觀月音絲毫不覺得揚言要把夏油傑打一頓的自己有什麼問題。
“就算把他們全都殺了,結果也不會改變。”夏油傑移開視線,看向被白布蓋住的屍體,“天內理子已經死了。”
“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觀月音抓狂地揉了揉頭發,“啊啊,我真是受不了你們兩個!平時無法無天的,還慫恿我把夜蛾老師P成地中海,怎麼到現在一個兩個都那麼多廢話?”
嘴炮向來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詞窮的憋屈堵得他心裡發悶。
正當觀月音絞儘腦汁地思考該怎麼說服死鑽牛角尖的夏油傑時,一個模糊的人影在餘光裡如炮彈般快速地飛了出去。
緊接著,他的背後響起“哐當”一聲巨響。
觀月音愣了一下,扭過腦袋向後看去。
飛出去的是那群教徒中站在最前麵的中年男子,他砸在了牆壁上,刻意控製過的力道使得他沒有嵌進去,而是掉下來摔在了地上。
出手的居然是全程沒有加入這場中門對狙的五條悟。
“……”
“……”
觀月音呆了,夏油傑也呆了。
上一秒還在鼓掌的教徒們收起了臉上的笑臉,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似的愣在了原地。
直到人群中響起一聲尖叫,他們才如夢初醒般的回過了神,爭先恐後地向門口的方向逃跑,驚恐的表情找不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