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山莊交流會舉辦時間定在十五日之後,從此地策馬趕過去,隻需五日即可。
葉卿終於得了空閒,身上也不再壓著事情,說什麼都不肯再動,非要掉頭回方州城歇上幾天。
程翡原本並不同意,她想的是路上走慢一些,能和弘明一起遊山玩水。
可葉卿也不是任人擺布的,他狂得理直氣壯,不讓他歇,他還就不走了,沒有弘明那樣的功夫,誰還能逼他不成。
而弘明,分明就是為了監視他,才答應去交流會的,他要是撂了挑子,程翡必然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她心裡雖極不情願,麵上也隻得笑著認了。
幽隱樓作為情報組織,在各地都有不少明的暗的據點,方州城自然也是如此。
三人回了方州城後,就入住了一家雲來客棧,客棧就是幽隱樓的產業,有程翡帶著,自然免費。
葉卿把銀子還給藥材鋪之後,就又身無分文了,至於弘明,怎麼看都不像有銀子的樣子,這回要是沒有程翡,他和弘明估計都是野外隨便湊合一下的份兒。
葉卿進了房間,倒頭就睡,整整五天,除了吃就是睡,一步都沒有踏出房門,連飯菜都是由小二端到房裡來的。
到這個世界以來,他接連處理了不少事情,一直處於睡眠不足的狀態,這回可算睡舒服了。
五日之後,葉卿總算把之前缺失的睡眠補了回來,三人按照原定計劃,策馬往金鼎山莊而去。
一路上,葉卿可算是親眼見著了程翡對待弘明的殷勤勁兒,臉上笑容一直沒有斷過,噓寒問暖那都是輕的,恨不得親自把床給他暖好。
麵對這麼個清麗美人兒毫不掩飾的示好,弘明倒是十分穩得住,完全不為所動,清心寡欲得好像一尊佛像,紅粉骷髏根本不能撼動其心智。
難怪他先前不樂意接受程翡的邀請,這陣仗,連葉卿瞧著都覺得招架不住,他怕是早料到會出現這種局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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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鼎山莊是司馬氏的產業,以一手絕妙的千斤墜功夫聞名江湖,現任莊主司馬雄風,曾舉闔莊之力,在二十年前的正魔大戰中,生生將魔教突擊部隊拖延半日時間,雖然損失慘重,卻為被魔教打個措手不及的正道贏得喘息之機。
經過二十年休養生息,如今已重現昔日輝煌,甚至因為當年的大公無私之舉,重建後的規模比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幽隱樓原本和金鼎山莊關係一般,之所以會把自己主辦的交流會場地定在此處,還是因為本次交流會的負責人是少樓主程翡,而山莊二小姐司馬芸芷曾在幽隱樓習暗器之術,和程翡有八拜之交,這次的事情也是因為司馬芸芷盛情相邀,才有此決定。
江湖中的青年才俊們近日正陸續從各地趕往金鼎山莊,葉卿一行人路上就偶遇了好幾波趕往盛會的才俊們。
這些人遇見弘明和程翡,少不得要停下來寒暄一二,與程翡相處倒是同為江湖後輩的熟稔,麵對弘明,就完全成了拜見前輩的模樣。
好些人平日裡風光得緊,見了弘明,連上前說句話的膽子都沒有,隻遠遠拜見了事。
也有人比較穩得住,還能上來與弘明說上幾句,可那些話不是“家師前幾日還提起聖僧,今日得見甚是榮幸”,就是“自數年前一彆,家父對聖僧甚是掛念”等等。
至於弘明,弘明隻需輕輕朝他們點點頭,就足夠了。
他們也有自知之明,哪裡管得了麵子不麵子的事,他們和聖僧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層次上的人,雖說大家都是不到三十的年歲,可差距大成這樣,早已生不起半分競爭的心思。
要不是今次偶遇,恐怕不少人早就忘了,江湖敬仰的弘明聖僧,原來也才是個不到而立之年的青年。
至於葉卿,因為有弘明在場,倒沒有人敢對著他說三道四,戰略性忽略了他的存在。
最後,除了度厄寺的晚輩自覺跟隨自家師叔同行,其他勢力的人隻留下了一個,那人正是太極觀掌門關門弟子呂寧川。
同為注重心境的門派,太極觀雖然沒有無妄聖地度厄寺的地位,在江湖中亦不容小覷。呂寧川作為太極觀這一輩最出眾的後輩之一,從前與弘明也有過交往,因此也成了一行人中,與弘明最能說得上話的人。
他倒是問過弘明,為何會參與這次的交流會,從前從未見他參與過類似活動。
弘明隻是用眼神往葉卿那兒示意一下,呂寧川就心領神會了:“原來如此,我還以為……算了,不提也罷。”
他已經感覺到程翡甩過來的眼刀子了,這麼如花似玉一姑娘,偏偏就是個死心眼兒,看上誰不好,非要吊死在弘明這棵鐵樹上,注定要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咯!
他與弘明相識的年頭也不短了,這人要是能動情,母豬都能上樹,不說佛家的清規戒律不允許,度厄寺就第一個不肯放他還俗。還是他們道家好,師父早就知會過他,無論他選擇出家修行還是娶妻生子,都由得他自己。
原本打算撒手不管,看著年輕人折騰的司馬雄風,聽說程翡把弘明請過來了,親自帶人出莊迎接。
到底是成名已久的一莊之主,一身勁裝、中年大漢模樣的司馬雄風麵對弘明時的態度,尊敬中帶著和藹,客套又周到,還連連誇讚程翡有本事,請得動這尊大佛,這回幽隱樓麵子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