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
“施主?”
葉卿猛然回過神來,打著哈哈:“嗯?嗯,聖僧洗完了,挺快的。我從地窖裡搬了些蔬菜上來,這就去做飯,做飯。”
說完,隨手抱了兩棵大白菜,逃也似的進了廚房。切菜下鍋的同時,還不斷在心裡譴責自己被美色迷了眼睛。
不過,從原本每天忙到沒時間睡覺的單身醫生,到如今已經會欣賞同性之美,經曆過好幾個世界的葉卿,冥冥中仿佛真的有了些許改變。
葉卿站在灶前做菜的同時,弘明也端著蠟燭進了廚房,如先前一般,默默在灶裡添柴燒火。
不知弘明有沒有察覺到自己先前的異常?葉卿一時間也沒好意思吭聲,隻想儘快把這段尷尬的沉默度過去,再好好休息一下,揀回這個世界原主性情,千萬不要露出破綻才好。
如果是原主,這個時候肯定想到什麼就去乾了,哪裡會像他這麼慫……
好在弘明在感情這種事情上,腦子裡好像少根弦,比葉卿還要遲鈍,直到無言地做完了飯,也沒表現出什麼異常。
葉卿快速吃完,端了一些去給從城門口帶進來的三人喂下,喂完之後把碗筷拿回後院,弘明已經自發自覺地就著燭火,在水井旁刷碗。
葉卿本想說讓他彆乾了,這些碗自己來洗就成,畢竟對方踹著這麼大的肚子,彎腰洗碗實在不便,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大事上勸誡幾句倒還罷了,連這些小事都要事事代勞,未免太過刻意。
於是葉卿把碗筷放下,說道:“我去試著調配解藥,聖僧一會兒洗完了碗,順便幫忙把幾個藥罐子也洗一洗?”
弘明沒有抬頭,隻應了聲:“好。”
葉卿見此,也就走回藥櫃前頭,把能點的蠟燭都點燃了,一點一點調取藥材,時不時去一旁的幸存者那兒把脈觀察,琢磨症狀,比對原主記憶和自己的從醫經驗。
一時入神,直到弘明把五個藥罐和炭爐準備好,在病人不遠處一字排開,葉卿才察覺到身邊的動靜。
他眼睛不離藥材,隨口說道:“聖僧準備完了就去休息吧。”手裡依舊在不停地調試藥材分量。
葉卿調配藥材的模樣十分認真,與以往那個出口就是冷嘲熱諷、性情古怪的模樣差彆極大,弘明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施主願意出手,貧僧十分感激。貧僧一會兒就去城裡各處探一探,是否有楊兄的蹤跡。”
葉卿依舊隨口應道:“好,你去吧。”
弘明見此,便轉身走向後院兒,即將走到門口時,才聽葉卿恍然道:“什麼,你要去找楊遙?”
弘明腳步一頓:“是。”
葉卿頓時又覺得壓不住自己的暴脾氣了:“這麼晚了,你身體又不方便,明天再去不行麼?”
弘明沉默。
葉卿微歎一口氣,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藥材,心道,罷了,自己也要乾到深夜,有什麼立場去阻止彆人?
於是又道:“行了,我不管了,聖僧愛做什麼便做什麼吧。”此後繼續製藥不提。
等到把五種方子全部放到藥爐上煎製,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卿隻覺得整個人異常疲憊,體力上倒還能支撐,腦力幾乎已經超負荷運轉。
他走到後院兒抬頭望天,明月西斜,說明已經是下半夜了,弘明怎麼還未回來?
琢磨著自己是否要出去尋一尋人,一邊走回藥方,葉卿被房間裡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你怎麼來了?”
燕秦搖著折扇:“教主都能來,屬下怎麼不能?”
葉卿皺眉:“老家夥們也知道我進了柳州?”
燕秦聳肩:“自然。”
“他們是不是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著那個黃口小兒,即奪了教主之位,不思霸業不算,還要在外拖咱們後腿,有何麵目占著這個位置不放雲雲?”說到這裡,葉卿竟覺得十分好笑。
燕秦拱手:“教主英明。”
“嗬。”葉卿冷笑,“你也彆整這套虛的,說說吧,柳州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藥是誰改的?”
燕秦據實以告:“你撂挑子走了以後,教內毒醫聖手這個位子就空缺了,但既為毒醫聖手,手裡沒兩把刷子怎麼成,於是就從教眾之中層層選拔,最後從底層教眾裡麵選中了一個名叫阿平的人,據說祖上也是個名醫,父母輩受人迫害,一氣之下帶著他入了神教,如今他長大了,學了滿身的醫術,正逢教內選拔,就這麼被選上來了。”
“阿平……所以這裡的一堆破事兒,就是他攪出來的?他現在人在哪裡?”一想到柳州城如今的慘狀,葉卿就對這個名叫阿平的人十分不喜,毒術不過關還要勉力為之,就是這種後果。
燕秦道:“見勢頭不對,怕回去被怪罪下來,趁亂跑了,如今還沒找著。”
“跑了?”葉卿用奇異的目光,將燕秦從上到下打量了好幾遍,“你們可真行!那現在跑來找我,又是何事?”
燕秦麵露難色:“這不是教中也有好些人中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