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旭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你這是要和我細說了?”
又瞧見手邊放置的空茶盞道,“這是剛才有人來過?”
“嗯,將軍府的小公子高繁前腳剛走,後腳你就來了。”江硯呷了口茶潤潤喉。
“將軍府的小公子……高繁!”左旭聲音徒然增大,嚇的江硯手一抖,茶水差點潑出來。
隻聽左旭道,“你是怎麼惹著那位混世小魔王了?”
足以可見,高繁在眾人心中的口碑是一致的。
“沒什麼,隻是來朝我討一張吃食的方子而已。”
江硯不是太想去提高繁,好在左旭驚訝隻是瞬間的事情,思緒又回到了六殿下身上。
“江兄,我頭一次看不透你,咱們一向是不站隊的,可你現在主動當了六殿下的老師,你知道朝中那些人是怎麼想的嗎?”
左旭的話不無道理,不管親近的皇子是否得寵,隻要沾染了皇室,那麼就相當於和奪嫡沾上了邊。
那些對手是不可能對江硯手軟的,畢竟江硯現在還是陛下麵前炙手可熱的紅人,更加是那些人的眼中釘。
奪嫡失敗,就意味著前途,甚至性命都會被搭上,所以那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老狐狸。
秉承著永絕後患的思想,手上沾染了不少的鮮血。
“我知曉你是為我好,但六殿下我一定得護著。”江硯道。
“為什麼?”左旭不理解江硯這種行為,大愛無私,也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吧。
若是江硯和李煦川之前有過交集,左旭也勉強能理解。
但據他所知,這位同窗好友根本連六殿下的麵都沒見過,所以哪來的如此堅定的決心,非要做六殿下的老師。
“哪有這麼多為什麼,就像我要是問你,為什麼如此護著夫人,若是因為護著夫人,而會引來種種危險,你還會繼續堅持嗎?”
“當然!”左旭回答的乾脆,“可,這…這能一樣嗎?我護著我夫人,那是因為我愛他,你護著六殿下,是為了什麼?”
江硯思索,正準備找出個合理的答案來搪塞左旭,目光卻掃到了門後露出的一小片衣角。
心中一頓,能這樣偷聽他說話的人,肯定不是府內的,難道是高繁去而複返?
江硯給左旭打了手勢,左旭瞬間就明白了,裝作平常的樣子繼續道,“江兄,來了這麼久……”
江硯慢慢靠近,那人卻發現事情的不對,轉身想要跑,好在江硯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那人的手腕。
一個用力把人扯了回來。
李煦川沒站穩,撞進了江硯的懷裡,順帶著把蓄積在眼眶中的淚水也撞了出來。
所以接下來,江硯就瞧見了李煦川仰著白皙的小臉,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淚水還在不停的滑落。
左旭聞聲趕來,瞧見人後,也是一愣,“六殿下?”
剛聽牆角的竟然是六皇子,還有,剛自己說了什麼來著的?
“先生。”李煦川低垂下腦袋,弱弱的喊了聲。
江硯意識到了左旭的多餘,對其道,“左旭兄,我下次再去府上拜訪你。”
“……”左旭立馬明白了,拍手道,“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來掩飾內心的尷尬,忙不迭的跑了。
一時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沉默的李煦川開口了,試探的問,“我是先生的累贅嗎?”
少年的聲音帶著顫抖,聽的江硯心中一痛,想也沒想的回答道,
“不是。”
被堅定的選擇,是李煦川從來沒有過的,內心的委屈立馬翻湧出來。
攥著江硯的衣服,額頭抵在江硯的胸口處,哽咽道,“我不是有意要聽先生談話的。”
“隻是,隻是先生許久不來,我,我還以為先生不要我了,所以才自己跑過來找先生的。”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累贅。”
少年的哭泣在大廳內回蕩,一下下敲打在江硯的心口上,他是真的心疼這個孩子。
指腹下的眼淚越抹越多,李煦川像是水做的似的,有哭不完的眼淚。
“既然我身為你的先生,便不會隨意離開的。”
“先生說話可算話?”李煦川終於抬起了小臉,眼睛鼻子紅彤彤的,委屈巴巴的看著江硯。
“當然。”
承若是最無用的東西,可江硯的承諾,對李煦川來說,卻如同解藥般。
是讓他暫時忘卻痛苦的止疼劑,他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