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引深呼吸了幾下,連人帶被一把抄起,裡麵還包著個枕頭,像捧著一窩剛出生的小奶貓一樣,裹得嚴嚴實實。
禮文樂踏出一步想要說什麼,季煬攔住他:“就算為了孟侜,你也彆出聲。”
誰現在想跟陛下搶人,就要做好腦袋不保的準備。
陛下帶人一走,禮文樂和奶娘呆滯了下,才想到:“我們去找大將軍。”
方才陛下的眼神實在瘮人,禮文樂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但是孟侜執拗不說自己懷孕,陛下看來也不知道此事,這萬一出了什麼事……
禮文樂也稍微猜出孩子他爹就是楚淮引,不禁重重捏了一把汗。
……
孟侜醒來時,入眼是一片明黃色,他陡然驚醒,一看身上蓋的被子還是禮文樂的,手裡枕頭也是,床單和床卻是楚淮引的。
他睡著的時候瞬移了?
就說昨天忘了什麼沒乾,他忘記和楚淮引說了。
今天早上楚淮引一定是去禮文樂家裡找他了。
孟侜頭一次慶幸自己睡相不佳,楚淮引一定是分不開他和被子又舍不得叫醒他,才連人帶被運到宮裡。
要是換一天孟侜發現自己被突然弄到宮裡,估計要炸毛,但是這次他有錯在先。
我還是很講理的。
待會兒要哄哄楚淮引。
和管嘉笙換回來,不用趕早上朝,不用擔憂抹黑管嘉笙的清名,更不用擔心身份被揭穿讓楚淮引難做。
這一個月來不是沒有壓力,隻是他不敢表現出來。阿福膽子本來就不大,需要他時刻給定心丸。管母年紀大了,孟侜也怕稍有意外刺激到她。孩子跟著他奔波勞累,和沈柏青天天養胎一比,孟侜簡直愧疚欲死。
所幸在這個微涼的早晨,這一切都可以稍稍放下。
孟侜伸個懶腰,耳邊傳來金屬鏈條的撞擊聲,上揚的嘴角忽地頓住。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右手腕的鐵鐐,哪怕做工再精致,哪怕手銬還包著一層皮革,也不能改變他被鎖在龍床上的事實。
這怎麼可能?
他瘋狂去扯那副手銬,希望楚淮引隻是噓噓拷著嚇唬他一通,然而他把手腕都磨紅了,也沒能解開。
鏈條隨著他的動作叮當作響,引起門外人的注意。
“小玖,怎麼回事?”
小玖經常和孟侜打鬨,這回連目光都不敢直視。
孟侜血涼了一半,千言萬語如鯁在喉,他無意義地去扯那鏈條,不知道楚淮引另一端拷在了什麼地方。
鏈條很長,看來楚淮引施恩給他的活動範圍倒是大。
他怔怔地站起來,“楚淮引呢?”
孟侜直呼其名,把小玖嚇得一抖:“我、我去稟告陛下。”
孟侜以為楚淮引跟那些人不一樣。
可他忘了,權勢在手,能用權碾壓的事,誰還跟你玩捉貓貓。
孟侜出了寢宮,順著漢白玉階而下,拖著沉重的鐐銬走出百米。
鐐銬逶迤,似乎沒有儘頭。
孟侜腦子一片空白,楚淮引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
“朕能拿你怎麼樣……朕不對……”
那時他一哭,楚淮引便拋棄原則,連大聲都不敢。
是他無知無畏耗光了對方的耐心,還是楚淮引終於變得像一個“合格”的帝王了?
孟侜心底有個聲音想替他認識的那個楚淮引辯解,卻總被失去自由而慌亂的小人按下。
他走著走著,忽然感到一絲不對勁。
未免也太長了吧?
孟侜福至心靈,突然拔河一樣較勁拉著鏈條往旁邊扔。
鐵鏈和台階砰砰砰相擊,扭動跳躍,另一端的力量越來越輕,孟侜屏住呼吸,極目望去——
是空的!
他就說楚淮引不是那麼霸道的人!
孟侜心下一鬆,居然腿軟地站不住。
太沒出息了。
他盯著那一坨廢鐵鏈,眼裡重新有了一些笑意。
因為奉國使團的事,楚淮引不能守著孟侜醒來。
他泄憤似的給睡著的孟侜帶了一半手銬,另一端卻空著不敢動。
想想就知道小貓會炸毛。
他清楚地知道哪怕孟侜做出更過分的事,他也不敢拿孟侜怎麼樣——傷心了生氣了還不是要自己哄回來。
也就隻敢趁他睡著發泄一下。
他離開不過一刻,小玖急匆匆過來,說孟侜醒了,看起來大受打擊。
楚淮引嚇得魂飛魄散,他以為孟侜不會醒這麼快,心疼懊惱道:“都沒看見朕放在床頭的鑰匙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