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覺得腳底一陣陰風。
“皇上,祭天耽誤不得。”薑儀道,“外甥我看著。”
楚淮引恍若未聞,抱起孟侜,“朕抱他上去。”
太醫瑟縮著阻止:“陛下,越往上越冷,這樣對胎兒不利。”
楚淮引頓了下,不舍得放下孟侜,“那勞煩舅舅照看,朕速去速回。”
交給薑儀他是放心的,但孟侜一點也不省心,萬一他途中醒來,溜了怎麼辦?薑儀護短肯定會幫他。
這樣的擔憂卻不能跟舅舅說,楚淮引暗地裡命令暗衛嚴加看守,用了輕功登山,祭天儀式被強行縮成最短時間。
山廟裡隻剩下薑儀和孟侜,孟侜悄悄睜開一隻眼,在舅舅要說話時,比了個“噓”。
“我裝的。”孟侜對口型。
舅舅也學著他:“現在陛下知道了。”
“所以我得再暈一會兒。”等楚淮引消氣再醒。
孟侜亡羊補牢,跟舅舅對了口供,反正至少是回京之後才知道的,幫我跟禮文樂和沈柏青柳大夫說一聲。
……
孟侜裝著裝著就睡著了,醒來時已經在皇宮。
陛下不肯把孟侜給任何人,親自抱著他下山,每一步都走得特彆穩,微微的晃動像搖籃一樣舒適催眠。
孟侜還不知道他出了多大的風頭,嚴格來說,他是被餓醒的。
楚淮引正在發脾氣:“為什麼還不醒?太醫院養你們一群廢物!”
“孟大人可能睡著了。”太醫弱弱辯解。
“睡著?”楚淮引盯了昏睡的孟侜一會兒,“那他餓了怎麼辦?”
對啊,怎麼辦?
孟侜期待太醫說出解決辦法,比如,把一條魚放在病人嘴邊,魚肉會自動減少。
太醫建議:“不如把孟大人叫醒?”
楚淮引坐到床頭,溫聲道:“朕又找了很多雪斑,專門用來給你補身子,你想怎麼吃都行。”
孟侜閉緊嘴巴,防止口水留下。
不行,他一定要等到楚淮引那句“隻要你醒朕什麼都不計較。”
這時薑儀來找陛下談邊境重新布防之事,楚淮引隻能先離開:“孟侜醒了叫朕。”
舅舅完全是為了外甥來的,他委婉問道:“陛下是不是說什麼話嚇到他了不敢醒?聽說夢裡也能聽見人說話,如果害怕的話寧願沉浸在夢裡。”
操碎了心。
楚淮引若有所思。
楚淮引一走,小玖在門外吩咐小太監一些事,孟侜瞅準時機,躡手躡腳下床,抓了桌上兩塊糕點默不作聲吃光。
吃完躺回原位,摸了摸肚子。
不是他慫,早上楚淮引在他耳邊說得那句話是真嚇人。
算賬什麼的,陛下完全是奸商啊玩不過的。
楚淮引被舅舅說動,現在這個時候,他能跟孟侜算什麼賬,不能再餓著大人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隻要你醒來,朕什麼賬都……不算。”楚淮引猛地看見孟侜嘴角的餅乾屑,頓了一下。
則是偷偷醒了還吃過了?楚淮引又好氣又好笑。
看來這隻小貓不僅連話不能信,甚至昏迷也會騙人。
楚淮引沉著臉等孟侜的反應。
孟侜閉著眼沒有感覺到不對,他裝模作樣地翻身,右手揉了揉眼,左眼的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一條縫,一下子對上楚淮引盛著怒火的眼睛。
唔!
孟侜意識到中計,立馬拉起被子躲進去。
楚淮引剛才看清楚了,孟侜眼睛雖然隻睜了一瞬,但裡麵眼珠黑白分明看不出一絲睡意。
這是醒了多久了?
孟侜心臟差點跳出胸口,他磨蹭了一會兒,知道躲不過去,在被子裡調轉了個頭,從床尾擁著被子坐起來。
本官的演繹生涯可能要終結了。
“我錯了,我不該裝睡。”孟侜垂頭老老實實道歉。
楚淮引伸出手待要捏孟侜的臉蛋,喉結動了動,看起來有一堆話要訓。孟侜急中生智半路截住他的手,掀開被子,把楚淮引的手精準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陛下要看看寶寶嗎?”孟侜仰著頭,眼睛緩緩眨了一下,雙眼皮又乖巧又可愛。
“朕……你……”楚淮引提了幾口氣,凶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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