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引被他騙得挖了一個巨大的坑,結果隻挖出來一把匕首。
孟侜用手帕沾水把上麵的泥擦乾淨,楚淮引一眼認出是當初他送給孟侜的匕首。
就是這把過於鋒利的匕首,千陽湖裡他才讓孟侜逃了。
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孟侜把它彆在靴子裡,認真發誓:“以後陛下送給我的任何東西,我都會好好珍惜,絕對不會再因為彆的原因把它扔了或怎麼樣。”
楚淮引臉上多雲轉晴,看匕首也勉強順眼,“那你帶著防身,不準用來對付朕。”
“絕對不會。”信誓旦旦。
隊伍一路往岐州行進,沿途看山看水,幾乎是孟侜最愉悅的一段時間,連帶肚子都胖地很快。
孟侜掐著腰比劃,越發愁眉苦臉,不方便趕路啊。他看著季煬從土灶裡挖出一隻叫花雞。黑焦的荷葉一打開,裡麵的雞肉油亮脆黃,香味四溢,脂肪縮成一層薄脆的皮,包裹的奶白色裡肉又嫩又入味。
他假惺惺地表示:“我今天隻吃青菜。”
季煬:“這頓沒有青菜。”他們在山道上暫歇,直接打了幾隻野雞,沒有準備青菜。
季煬擔憂地望向孟侜肚子裡的小皇子,陛下大肆投喂雪斑時,他就懷疑孟侜有孕,後來得知隻是主子大方,還遺憾了一段時間。
臨行之前,陛下告訴他孟侜懷孕,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季煬震驚之餘,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快!繼續喂雪斑。
孟大人今天怎麼改吃素了呢?季煬不解,楚淮引卻看透了孟侜,直接撕了一直雞腿給他。
“那就吃一點肉吧。”孟侜眼睛發亮地從楚淮引手裡接過,“晚上一定要吃青菜。”
隱隱有瀑布的水聲傳來,探路的暗衛稟報左側有一山崖,山崖對麵是一道瀑布,很壯觀。
“我們去看看。”孟侜攛掇楚淮引。
“行。”
轉過一條羊腸小道,白色瀑布對麵的千尺懸崖飛流直下,水珠亂濺,衣衫沾濕。這裡是最佳觀景點,孟侜震撼地想吟詩。
“我想解手。”
詩還沒出口,孟侜對著楚淮引的耳朵,煞風景地說。
楚淮引艱難地在水聲中聽清孟侜的話,左右看了一眼,“嗯,這裡沒人。”
孟侜拒絕,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麵前做一些不雅的事情,會尿不出來。
他環顧一圈,看見一條小路,通往小山後麵,“去哪兒。”
兩人順著小路一轉,前麵突然出現一夥人正在挖坑,動作鬼鬼祟祟,但是因為瀑布聲音太大,剛才誰也沒發覺對方的存在。
那個坑已經有一人深,周圍堆積了大量黃土。黃土後麵一條白布蓋著什麼,看形狀像是屍體。
“快點埋了,多晦氣。”
“趙家就出這麼點銀子,要我們挖這麼大一個坑。”
“這趙家大小姐也太不檢點了,平日裡跟一群野男人廝混,還懷這麼大一個肚子,昨天不堪閒言碎語咬舌自儘,早乾什麼去了。”
埋屍體的人一邊挖坑一邊抱怨。孟侜眼尖地發現白布動了動,他眨了眨,確定是胸膛起伏而不是被風吹動。
埋屍體的人也發現了,一個年輕地指著屍體叫嚷:“沒、沒死!”
“叫什麼!”一口黃牙的中年人一巴掌拍在他頭上,“趙家說死了就是死了,這還不懂,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弄成這副田地,趙家人早不想要她了。”
孟侜覺得這副場景似曾相識,他之前救下被沉塘的林氏,證明她是被族人陷害,那這一個……
不管是什麼,總之人沒死就不能埋,何況還是一屍兩命。
孟侜現在懷孕,楚淮引看哪個孕婦都能網開一麵,雖然對方是自儘的,但孟侜覺得要救,那就救下來。
“我們回去,叫暗衛來。”聽他們的談話指使的人是趙姑娘的父母,沒必要跟他們出手,傷到無辜之人。叫暗衛過來,使個障眼法,把屍體搬走就是。
暗衛精通裝鬼招數,直接把人嚇跑了,從容地把趙姑娘搬到了山道上。
柳宜修聽說這姑娘是自儘,生前風流,他有點嫌棄:“自己尋死,乾嘛要救。”
“你先看看再說。”孟侜勸他,咱們醫者一視同仁。
趙姑娘深度昏迷,嘴角凝著黑血,兩隻手搭在肚子上,是下意識的保護姿態。
柳宜修掰開她的嘴巴,嚇了一跳:“這哪是咬舌自儘,這是被人割斷舌頭!”
什麼深仇大恨要割舌頭,還要活埋?這姑娘麵容清秀白淨,不像是長期和男人廝混的。
孟侜嘴巴一疼:“那還能治嗎?”
柳宜修掏出醫書:“讓我先看看,這上麵沒有,我就不能治。”他慣會現學現賣,居然把神醫的典籍發揮地淋漓儘致。
“三成!”柳宜修合上醫書,“我們照常趕路,有些藥要到山下去買。”
而且,埋屍體的人被嚇跑,反應過來就會來找,不想多生事端就先離開。
客棧。
趙姑娘全身隻有舌頭這一處傷,柳宜修給她上藥之後,從昏迷中醒來,整個處於驚嚇過度的狀態。
“我們送你回家?”孟侜問。
“唔唔唔……”趙姑娘不能說話,她拚命搖頭,絕望地護住肚子,淚水不斷溢出,像是被獵人趕到懸崖上的母藏羚羊。
孟侜急忙改口:“不送不送,那我們要去岐州,你跟我一起,還是留在這裡?”
聽到岐州,趙姑娘驟然瞪大眼睛,她手指在床單上不斷比劃著一個“岐”字,生怕孟侜看不懂。
“行,那你和我們一起去岐州。”孟侜看著趙姑娘方才聽到回家驚恐萬狀的眼神,微微蹙眉,看來家裡是容不下她,所以才不敢回去。
孟侜問她有沒有什麼冤屈,她又隻管搖頭,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不敢說,或者,不相信任何人。
孟侜歎了口氣,“那你好好休息吧。”他覺得自己懷孕之後體質有點神奇,不然怎麼上哪兒都碰到孕婦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