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著青戈多久了?”
“快半個月了。”夜影神情呆滯地繼續答道。
那滿目的眼白,就像是在對著他翻白眼,滿是嘲諷。
咯吱咯吱。
嬴界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你跟著青戈才半個月,青戈便將你帶來劍羅王城?”他隱含著怒氣道。
來劍羅王城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青戈總共隻帶了三個手下,帶得竟然不是心腹?
這合理嗎?
沒有猶豫,嬴界伸手解除一旁羽羅的束縛,直接止問道:“你跟著青戈多久了,最好給我實話實說。”
“半個月。”羽羅顫顫巍巍地答道。
這個事情應該不重要,是可以回答的吧?
羽羅知道嬴界不懷好意,但是他也看出來了,不老實回答就會死於非命。
他隻好是能拖一點時間,是一點時間。
這邊,嬴界將牙槽咬得更緊了。
很好,也是半個月。
青戈,你到底是什麼心思?
情況很奇怪,很不符合常理。
可就是這般不符合常理的舉動,反而讓嬴界對青戈更加上心了。
事出反常必有因。
“青戈來到劍羅王城之後,去過哪些地方,見過什麼人?”嬴界不甘,繼續問道。
“青戈殿下也是深居簡出,除了登臨弑吳魔尊府,拜訪弑吳魔尊,然後又去過幾回明月府之外,就沒有見過其它人了。”
嬴界目光閃動。
夜影的證言,又在將青戈往無罪的方向引去。
沒想到情況如此複雜。
其實換做旁人,在此時早就已經相信嬴鈞遇害之事與陸青山無關了。
但是他不同,內心依然無比堅定。
隻是,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青戈,到底是如何截殺嬴鈞的?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死循環當中去。
就在這時。
靜室外突然傳來輕微的聲響。
“不是說了,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不要來打擾我嗎?”嬴界煩躁得很,聲音中有幾分怒氣。
“殿下,森羅王界那邊,傳來回複了,還附帶上了一份情報。”外邊的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大氣都不敢出。
“森羅王界那邊的情報到了?”他喃喃自語道,想起了前天自己心思一動,私自聯係了青戈的兄長,赤普。
他的不耐煩頓時消散,離開靜室。
片刻之後,他重新出現在靜室裡。
他的手上多了一塊墨玉。
不出意料,赤普一口答應了他的合作條件。
而墨玉之中,則是青戈的詳細情報。
“讓我看看,你小子到底是有個什麼能耐吧。”
嬴界想著,閉上眼,將心神探入墨玉之中。
許久之後,他終於睜開眼。
眼眸中閃過驚疑之色,以及幾分懊惱。
“怪不得他會帶著才跟著自己不到半月的手下來劍羅王城,原來是因為原先的心腹手下,是赤普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剛剛被他斬殺。”
“這種情況下,他信不過旁人,所以最後隻好是帶著獓刃魔尊給的人來劍羅王城。”
“若是早點收到這個消息,我就不會憑白浪費一條噬魂蟲了。”
看來,想從他的手下入手,是沒什麼希望了。
嬴界這般想道,無比肉痛。
噬魂蟲,是心魔一族的特產,可以吞噬心魂,讓人成為傀儡,產生有問必答的效果。
雖然限製頗多,但因為這個特殊能力,此蟲依然是價值不菲,而且是有價無市,極難獲得。
即使以他的身家,在知道這隻噬魂蟲是憑白浪費之後,都有些微微肉痛。
“我急了,雖然不得不承認,但事實的確如此,因為父親對我的斥責,我心態失衡,竟然沒沉住氣。”嬴界自省道。
他自然是能看出來,鴻烈魔主在心底,似乎已經認定他大概率就是殺害嬴鈞的凶手了。
可他真的不是。
他麵上是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可實際上,他的內心的確是煩躁了起來。
所以,他才會在情報還沒齊備的情況下,就急匆匆地動手。
“不論什麼情況,都不應該急的。”
嬴界暗暗道。
下一刻,他微微閉起眼。
他在腦海中開始回顧整理起“青戈”所有的信息,抽絲剝繭般分析起來。
從赤普給出的情報,到自己所看到的情況。
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他把這些信息,來回審視,進行聯係。
青戈,這是一個對戰法擁有極高資質的天驕人物。
但因為雜血,怕羽翼未豐,被針對陷害,所以不敢出頭,一直是韜光養晦,直到借迎娶嬴明月之故,離開森羅王界之後,才開始鋒芒畢露。
可青戈甚至在一開始麵對贅婿之事時,還故意擺出抗拒模樣,試圖以剿滅人族城池,獲取戰功的方式為自己爭取血靈晶。
直到在域外戰場上遭重,才“迫不得已”接受贅婿的事實,也因此讓赤普失去了警惕心。
赤普猜測,青戈之所以會在域外戰場上敗北,極有可能也是故意的
因為敗得太離譜了。
他應當一開始就是衝著贅婿的條件去的。
隻不過是先演了一出苦肉計罷了。
好深的心機啊。
嬴界感慨道。
這一係列的操作,讓他不得不感慨青戈的城府之深。
麵對求之不得的離開森羅王界的機會,青戈竟然還能沉著冷靜,做出被逼無奈,迫不得已接受的假象。
高啊,真的高!
可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又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也就是因為有這樣深沉的心思,才有辦法做出天衣無縫截殺嬴鈞的計劃。
沒有如此城府,哪有這個能耐?
他繼續分析著。
某一刻,他猛然回過神來,喃喃道:“不對這不對”
按照赤普所說,他之前派出的眼線,蒲曲魔帥深得青戈信任,常年跟隨在青戈身邊。
雖然這一切都是青戈故意為之的,隻是為了用假象麻痹他。
可是青戈做的許多事情,卻是毫無疑問被蒲曲魔帥看在眼裡。
可見,這麼多年下來,青戈都呆在森羅都城之中,很少出過手對過敵。
問題是,青戈在劍羅王城表現出來的卻是,對劍技有著極深的造詣。
而且他的劍技還不是走大開大合路線,而是偏向人族的技藝流派,繁雜且深奧。
劍術一道,最為複雜,最為艱難,也最注重實戰。
一個沒有多少戰鬥經曆,沒有師傅的雜血兵魔,憑借閉門造車,可以練就如此強悍的劍法?
這不合邏輯。
另外
赤尊在嬴鈞遇害處留下的戰舟殘骸碎片上,發現了劍氣殘留。
偏偏是劍氣殘留。
這其中難道真的沒有半點乾係嗎?
嬴界搖了搖頭。
所以
青戈,極大可能在暗地裡有一個師傅。
一個傳授他劍技,並且幫助他截殺嬴鈞的師傅!
對了,一定是這樣的。
而且,青戈的這個師傅,此時一定就在劍羅王城之中,離青戈不會太遠。
“得將此人逼出來。”嬴界閉上了眼,沉吟片刻。
以青戈的城府,尋常手段肯定是行不通的。
他的心中漸漸有了主意。
隻能兵行險著了。
一旦青戈陷入生死危機,他的這個師傅不出手也得出手了吧。
在王城之中動手是不符合規矩之事。
弑吳魔尊更是三令五申,絕不允許他們再對青戈行不軌之事。
他此舉是公然抗令。
“不過,如今我是嬴家唯一的繼承人了,弑吳祖父就算知道我對青戈出手,頂多也就是小懲於我。”
論地位,一個贅婿,又怎麼比得過純血的親孫子呢?
嬴界自信的很。
“再說,我有八九成把握,我的猜測是對的。
那一旦我逼出了青戈背後之人,找到嬴鈞遇害的真凶,到時他們又怎麼會怪責於我呢?
隻是恨不得將青戈碎屍萬段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