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恢複了之後, 一大好處就是不再被動了。
這裡的“被動”並不是指對自己過往不清以至於麵對波本——或者說得更簡單明白點,麵對降穀零的懷疑和打量的眼神都不知道做什麼好。
畢竟吧,從前段時間的立場來看, 這個叫“奈奈”的出身不明滿身都是疑點的孩子真的非常值得警惕:彆的不說, 單就她在失憶狀態下竟然還能攪和得一個國家政界翻天覆地直接改換新麵貌這點, 就足夠讓降穀零把她永久拒於日本國門之外了。
如果沒有黃金之王下屬非時院的那張堪稱“信物”的卡片的話。
想到這裡,小八有些慶幸當時自己因為被國常路大覺先生逮去灌了一腦袋王權者守則的時候百無聊賴隨手在他桌上拿了張卡片把玩, 之後又無意間夾進了筆記本裡給放在了隨身空間中, 不然想要回來日本……嗯,雖然不至於有太大的麻煩, 但被黑皮臥底先生在身後盯著的感覺她還是謝絕吧。
真不明白太宰先生怎麼那麼喜歡撩撥中也先生, 雖然說看到對方氣得火冒三丈又沒法打自己確實很好玩, 可是常在水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萬一哪天玩過頭了被對方逮到了破綻怎麼辦?
明明太宰先生那麼怕痛的人……難道是為了早日去地府報道嗎?
……應該不是,太宰先生就算是死也不會想死在中也先生手裡, “被黑漆漆的小矮人弄死那是我一輩子的汙點怎麼都不想背著這種汙點去地獄”——大概會被這麼說吧。
小八漫不經心地想道。
“給。”
她漫無邊際亂竄的思緒被忽然遞到麵前的東西打斷。
小八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在恢複記憶之後,她啟動了隱形眼鏡的美瞳功能, 把自己醒目顯眼的異瞳掩藏起來,現在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黑發棕眸的女孩子而已。
聚焦了視線之後,小八又稍稍往後仰了仰, 才看清楚,因為離得過近、幾乎要貼到她鼻子上、剛剛打斷她思路的東西, 是一個草莓味甜筒。
因為五感敏銳的關係, 她的皮膚甚至還能感知到甜筒冰淇淋那冰涼的氣息順著氣流落在她的臉頰上,仿佛是有什麼細碎的冰晶被吹過來一樣,帶起一絲絲涼意。
小八接過了甜筒,這才看到了甜筒背後的男人的模樣, 蘇格蘭——諸伏景光手裡拿著另外一支香草味的甜筒冰淇淋,臉上是溫和的笑容:“怎麼在發呆,剛剛要求來這個遊樂場的人可是你自己啊。”
“這個啊……一時興起而已。”小八舔了舔草莓味的甜筒冰淇淋,說道。
諸伏景光對這個回答沒有太多想法,隻當她是不想說實話。
但小八說的是實話——她的目光落在了距離她不遠處一個站在太陽傘陰下的男人,對方看起來頭發有些長,胡子刮的不是很乾淨讓他看起來似乎有點大叔的感覺,但從他的皮膚和眼神來看,也就二十多歲。
然而,還是如此年輕的時候,他的生命卻已經終止了。
一對情侶走到了太陽傘下,穿過他的身體,在傘下的露天桌椅邊坐下,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
——這個人是死去之後徘徊不願離去的魂魄。
小八說的“一時興起”,就是指的來自這個魂魄的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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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在意識到自己所在的世界裡綜合了死神小學生之後,小八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有機會去救那些應當在劇情開始之前就已經死去的人。
哪怕在新年去看望伊達航的時候遇到了按照時間線來說理應早早殉職的鬆田陣平時,她也隻當是綜漫世界裡劇情出現了偏差,或者因為石板存在對方擁有特彆的能力,從而在爆炸中存活了下來,沒有像原著那樣以身殉職。
不過,雖然確認對方在未來活得好好的,可當萩原研二的魂魄順著靈魂本能對貓又血脈的親近而找上門來的時候,小八沒有多做思考,便答應了對方“保護為了抓捕爆炸案真凶而有些失去理智的鬆田陣平”,條件便是對方在這之後要往生去。
怎麼說這都是個四集回憶殺就變成一大堆死小迷心中不可觸動的白月光的家夥,就算沒有需要自己出手的機會,多上一層保險都是好的。
更何況,她現在暫時處於難得的空閒之中,不管是降穀零那邊,還是她為安德烈他們準備的“局”,都還在計劃中尚且不需要付諸行動,所以這會兒正是她少有的空閒時間。
空閒到可以跑來遊樂園玩。
黃金之王不是那麼容易見的。
特彆是在對象身世情況全部成謎不清楚對方真正的立場到底是敵是友的情況下,哪怕有非時院的信物在,降穀零依然非常謹慎。
他要對自己的國家——對這個國家背後真正的主人負責。
雖然,如果亮出無色之王的達摩克裡斯之劍的話,大概不用降穀零想什麼手段,“兔子”們就會追著天空之上巨大的無色之劍而來了。
但考慮到上一任無色之王的存在,以及對於這個自己的過去的世界的曆史的尊重——亂來的話不知道會搞出什麼事來——小八還是沒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手段,而是答應了波本的要求,根據他的安排來。
說起來,現在這個時間點,三輪一言先生還在嗎……小八努力思索了一會,這個時間點,應該是三四年前的樣子,這個時候的無色之王三輪一言先生,應該還健在吧?
她對上上任無色之王,小黑曾經的王了解不多,除了那些總是被小黑在各個時間拿出來聽的俳句外,就隻有對方是因病去世一個印象。
如果自己在這個時代使用無色之王的能力,會不會影響到對方?
畢竟現在,對方才是正統的無色之王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