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路疾行至慈寧宮門外,蘇麻喇姑早已在門外等候著他,見到康熙,蘇麻喇姑行了一禮,含笑請康熙入內:
“皇上,您快請,太皇太後在裡頭候著您呢。”
“可是皇瑪嬤身子又不爽利了,如今時值春日,皇瑪嬤可是又咳嗽起來了?太醫來了嗎?”
康熙一麵走,一麵問著,蘇麻喇姑搖了搖頭,隻說:
“太皇太後,如今身子大了,今日請您來是有要事與您相商。”
康熙聞言有些不解,隻皺著眉走了進去。
太黃太後這會兒正倚榻品茶,即使如今已是春日,可太皇太後仍用一條毯子蓋著雙腿,靠在榻上,喝著茶睡。
見到康熙進來,太皇太後這才將茶碗放下,她淡淡的笑著問道:
“皇上來了?蘇麻喇姑,去沏一壺碧螺春來,皇上愛喝。”
“皇瑪嬤今個瞧著氣色很是不錯,看來還算是太醫調養有方。”
康熙見著太皇太後身子無虞,那顆心也放鬆下來,這便有閒心裡太皇太後說些旁的事。
太皇太後自從塔娜被貶斥後,似乎已經死了讓科爾沁女子入後宮的心,這會兒和康熙之間的氛圍略有和緩,她淡笑點了點頭:
“聽說給哀家調養身子的是劉全的弟子,他那弟子到是將師傅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哀家的身子這些日子著實輕鬆了些許。”
“既然如此,那朕可要好好賞一賞他。”
康熙也笑著附和,說話間,蘇麻辣菇已經將沏好的碧螺春端了上來。
空氣中,茶香嫋嫋,讓人隻覺心曠神怡,康熙不禁端起茶水喝了兩口。
剛才康熙才去過延禧宮,又一路急行過來,他倒是真有些渴了。
太皇太後看在眼裡,等康熙將一整碗茶水喝完後,這才緩聲說道:
“哀家聽說今日一大早,懿嬪便說後宮事務無法處置,要皇上做主,皇上打延禧宮出來,怎得懿嬪連一碗茶水也沒給皇上喝不成,那也太不像話了?”
康熙聞言,解釋道:
“一碗茶水罷了,自懿嬪執掌宮務以來,妃嬪之間,少有口角爭執,後宮更是一團和氣!
朕倒是覺得懿嬪這宮務管的極好,今日是她第一次請朕過去,不過是因為事關馬佳庶妃。
您也知道,馬佳庶妃膝下如今還有三公主與小阿哥,如此輕慢不得。”
“既如此,馬佳庶妃的事情可有眉目了,哀家可沒有打擾皇上吧?”
康熙搖了搖頭:
“此事還尚未水落石出,懿嬪倒是手腳利索,一下子抓出了那罪魁禍首。可是那罪魁禍首正是馬佳庶妃宮中的二等宮女……
聽說那宮女熬不過慎刑司的刑罰,吐出來是馬佳庶妃故意栽贓懿嬪。後來,那宮女又因為背叛主子心中有愧於尋死被太醫救了下來。
隻是,太醫診治後言及人還不知道能不能醒來,朕準備派人去馬佳庶妃族中仔細打探了,務必將此次留言澄清,否則有傷三公主與小阿哥聲譽。”
畢竟,有一個命格有瑕的的額娘在,兩個孩子日後總是要被人說嘴的。
康熙解釋的極為詳細,可是太皇太後卻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不過是一些小小的流言罷了,何以至於如此麻煩?這一天實在是有些不像話了。”
康熙聽了太皇太後這話,總覺得有些耳熟,似乎此前佟妃也說過這麼個意思的話?
他登時便回想起靜姝當時是怎麼回佟妃的了。
於是康熙很快便幽幽道:
“是啊,懿嬪實在是太不像話了!這流言在宮中盛行不過三日,她便已經抓住罪魁禍首!
但在朕看來還是有些慢了,她既掌宮務,自當全身心的盯著後宮,哪裡都放個耳朵,最好在流言當日出來當日就解決,也好過鬨這麼大是不是?真不像話!”
康熙假意斥責,太皇太後含笑點頭,康熙又話鋒一轉:
“既然皇瑪嬤您這麼不滿懿嬪,想來是因為您見著更有手段的人了,不知您能不能借朕使使,最好可以像懿嬪一樣,上能平定後宮紛爭,下能壓製內務府的!”
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被康熙這麼一說,一時之間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刮了康熙一眼:
“你如今這是跟誰學的嘴皮子,就用這般利索?懿嬪就真那麼好?不見得吧,不過是有你這張虎皮撐著吧。
罷了,哀家是說不過你了。不過,哀家今個叫你來,著實是為了懿嬪手中宮權一事。
懿嬪不過一個小小嬪位,因為此前鈕妃被罰,佟妃病重,她乃宮中位份最高者,宮權給她一掌倒也無妨……
可如今哀家聽說佟妃已經都病愈了,這宮權是不是也該移交給更合適的人了?”
康熙見太皇太後這麼說,沒有第一時間說話,隨後他將手中的墨玉金絛珠串撥動的吧嗒吧嗒作響,沉吟片刻,這才問道:
“那敢問皇瑪嬤您是何時知道佟妃病愈的?”
自己也是去了延禧宮才知道佟妃出來的!
太皇太後不解其意,她喝了一口茶,慢吞吞的說道:
“哀家隱約記著,小半月前伺候佟妃的太醫便已經給哀家說起佟妃的脈象日漸好轉。
隻是哀家並不知道她哪一日才能徹底好全,也一直不曾問過。倒是今日,佟妃身邊的人過來給哀家通傳,說佟妃今個病愈出宮,要來給哀家請安。”
康熙聽了太皇太後的話,想起剛才佟妃在自己麵前所說的一言一語,隻覺得心中頓感失望。
往日康熙倒不覺得什麼,可是今日一瞧,原來自己曾經以為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表妹,卻早早對自己耍起了心眼。
她一病愈,太皇太後知道,還跑到滿宮妃嬪眼皮的下麵晃了一圈,可唯獨他這個皇上,佟妃名義上的丈夫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簡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