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說便說,不想說便罷。”
從茯苓的隻言片語,便可知董庶妃昨日的侍寢並不如何順利,她可沒有揭旁人傷疤的習慣。
董庶妃聞言笑了下,她頓了頓道:
“妾身,昨日與皇上說了一夜關於娘娘的事。”
靜姝:……
靜姝:???
“關於我?我有什麼事能讓你說了那麼久。”
靜姝錯愕不已,甚至覺得有些荒謬。
董庶妃咬著唇,起身跪在地上:
“其實,昨日皇上之所以會招妾身,是因為娘娘送給妾身的那根五彩繩。
之後,皇上便讓妾身講述娘娘的種種,日常,喜好等。等妾身講述完後,皇上便讓妾身去廂房歇著了。
妾身斷沒有說一句不該說的,娘娘人品德行妾身看在眼裡,無可指摘!”
至於曾經自己意圖用五彩繩引誘皇上一事,董庶妃想,還是不要告訴娘娘了。
她不想娘娘見惡自己。
隻是,靜姝聽了董庶妃這話不由陷入了沉思。
皇上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對那根五彩繩感興趣?
不過是一根稀鬆平常的五彩繩罷了,最多就是編法奇特些罷了。
是好奇嗎?靜姝隱隱覺得不是。
隻是,這件事靜姝一時半刻想不明白,便擱置腦後了。
“好了,不過是些小事,你起來吧。”
靜姝起身伸手,將董庶妃拉起,董庶妃仰起頭看著娘娘那盛極絕豔之姿,乖順的將手放在了娘娘的掌心。
“娘娘不怪妾身就好。”
這一日,董庶妃在靜姝的正殿一直窩到了下午,西配殿那邊也忙忙碌碌的收拾了一下午。
終於,等到天擦擦黑的時候,茯苓才堪堪將一應東西理順,收入庫房。
又是一天清曉,兆佳庶妃大張旗鼓的搬進了西配殿,正正好選在董庶妃去給靜姝請安的時候。
“你用了什麼手段搬進去你難道不清楚嗎?如此大張旗鼓,哼!”
董庶妃與兆佳庶妃向來不對盤,再加上此前遷宮之事,讓董庶妃對兆佳庶妃更是厭惡不已,這會兒見到兆佳庶妃這幅模樣,少不得要說上兩句。
兆佳庶妃今個是掏了不少銀子叫了幾個小太監搬東西的,她自有了五公主後,除了公主生病,再未見過皇上,早就被家族放棄了。
是以兆佳庶妃手頭並不寬裕,今日可謂是大出血了。
這會兒兆佳庶妃一麵吩咐一個宮女將五公主抱好,讓她不要礙事,一麵對董庶妃諷刺的笑了笑:
“怎麼你嫉妒?我這可是借了你董庶妃的光呐!誰讓懿嬪娘娘寵你呢?
隻要懿嬪娘娘寵你一日,我與你同為常在份例,娘娘必不會虧了我。
所以呀,董庶妃,便勞煩你辛苦些,在娘娘處替我也儘一份兒心吧!”
兆佳庶妃說完,便笑著抱過五公主,炫耀一樣高抬下巴,朝屋內走去。
董庶妃看著兆佳庶妃的背影,氣的渾身發抖。
清霜忙上去將董庶妃扶住,董庶妃靠著清霜,咬了咬牙:
“今日之事,不許惹娘娘煩心,她,我要親自收拾!”
“是。”
在過一會兒,董庶妃臉上帶上了甜甜的笑,這才朝正殿走去。
延禧宮就這麼大,會發生什麼事自然瞞不過靜姝,隻是既然董庶妃要自己動手,靜姝自然不會插手。
很快,便到了七月十五,這一日不光皇上要出宮祈福,就連宮內也要備好一應貢品,香燭,供奉先人,供奉月兔。
是以靜姝從一睜眼便要開始忙碌了,董庶妃見到靜姝實在忙碌,讓搭了一把手,宮內的祈福祭拜倒是進展的頗為順利。
唯一要注意的,便是要注意宮人們會偷偷去些偏僻的宮室給家人燒紙錢。
天乾物燥,往日不是沒有因此失火的。
但即使如此,靜姝也仍舊可以忙裡偷閒,與董庶妃玩笑幾句。
董庶妃自打那次侍寢事後,似乎對於靜姝頗有些許依賴之情,用清霜的話說,便是:
“主子現在一睜眼就去懿嬪娘娘的正殿膩著,奴婢瞧著東配殿怕才是您的第二寢殿!”
對此,董庶妃隻笑嗬嗬的認了:
“隻要娘娘認了,我巴不得日日賴在娘娘身邊呢!”
靜姝對於董庶妃的親近並不討厭,所以兩人之間的感情倒是愈發的和睦了。
這會兒,最毒的日頭過去了,兩人相攜著預備去禦花園轉轉。
禦花園往年可是宮人們偷偷摸摸燒紙的重災區,自然要好好查驗一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時,一大早便帶著儀仗隊浩浩蕩蕩至元靈宮的康熙正在元靈宮的一間靜室內。
他的對麵坐了一個須發皆白,但肌膚細膩,紅潤飽滿的老者,他一身青色衣衫獨坐靜室,衣帶輕動,頗有幾分道骨仙風。
“玄虛道長此次遊曆可有什麼有趣的事?”
康熙對於玄虛道長頗有幾分信任,蓋因此前太皇太後有過一回高熱,宮中太醫都束手無策,可最終卻被玄虛道長一枚丹藥救回。
自此,康熙便將玄虛道長一直奉為上賓,雖然玄虛道長隻謙詞太皇太後陽壽未儘,但是能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這已經是難得的本事了。
玄虛道長撫了撫白須,那如稚童般清澈的眸子帶著笑意:
“貧道這一路以來,見識到不少事,隻是皇上怕是無暇細聽了。不過,如今這大好河山,雖有餘暇,但仍未來可期,皇上不必憂心此事。”
“那朕,便借道長吉言了。”
玄虛道長搖了搖頭:
“龍氣綿延,貧道隻是據實所說罷了。倒是皇上,今日來此似乎是有私事?”
康熙點了點頭,想起那場夢境,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
“朕近日,遇到了些奇怪的事……”
康熙將自己夢中之景不夾雜私人感情的與玄虛道長說了一遍,到最後,康熙自己愈發苦難:
“朕起初,對那夢中人心生向往,隻當是朕……思美心切,但後來,朕蒙一人所救後,做了一個夢,那場夢實在完整,讓朕不得不信服。
朕隱隱約約感覺到,那個國師便是朕自己,而那個夢中人……竟然生的與朕宮中懿嬪一般無二!
再後來,朕發現懿嬪的一些舉止竟隱隱印證了夢中人的一些事,一些,朕與她共同做過的事。
依道長之見,朕如今這是怎麼了?這等奇事……可否正常?”
康熙問的很是嚴肅,要知道他如今膝下的子嗣最大的一個才堪堪五歲稚齡!
若是萬一有個什麼,大清江山便要旁落了。
康熙這話一出,玄虛道長臉上笑意淡了些,他看了康熙一眼:
“皇上之意,是懷疑您的懿嬪是妖邪?”
“不,朕無此意。這闔宮上下,唯有懿嬪能體察朕之心意,朕隻是覺得這夢,這記憶太過奇怪。
懿嬪……她是不是也與朕一般無二?這其中,背後可有人操控此事?”
玄虛道長深深看了康熙一眼,高深莫測的答道:
“皇上與其問及貧道懿嬪娘娘之事,不若親自去問懿嬪娘娘。貧道依舊是那句話,皇上隻管萬事隨心,順其自然便是。”
玄虛道長頓了頓,又道:
“不過,這個中之事,皇上得失心莫要太重,莫要……強求。那夢,對皇上許是好事,許是壞事,隻看皇上如何決斷。”
康熙知道天機不可泄,對於玄虛道長這等似是而非的話倒是沒有多做計較,隻是心中卻微鬆了一口氣。
玄虛道長的意思,便是那夢並沒有什麼問題了。
康熙心情放鬆的回了乾清宮,第一時間便想去延禧宮。
隻是,今日是十五,按例應該去正宮皇後處的大日子,康熙隻能將心中之情壓下。
“梁九功,擺駕乾清宮。”
等回了乾清宮,康熙便讓人將皇宮的輿圖,他一麵品茶,一麵瞧著。
“延禧宮太過偏僻,她為嬪時住住也就罷了,若是以後再行冊封……”
康熙看著桌上平鋪的輿圖,細細思索著,陷入了沉思。
而梁九功這會兒整個人恨不得將自己縮起來,這是他能聽見的話嗎?
他心知肚明皇上說的是那位,可是……如果他沒有記錯,那位可是用了不到一年,便成了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了。
嘶。
不敢想!
禦花園內,因著今日日子特殊,倒是少了許多在此吟詩作對,賞花賞風,以圖召幸的妃嬪,意外的清靜。
靜姝與董庶妃一前一後的走著,董庶妃頗為守禮,一直落後靜姝一步,兩人一路說著話,左不過是些宮女太監之間需要斷官司的趣事。
延禧宮距離禦花園並不遠,沒走多久兩人便自西門入內。
正是夏季,繁花似錦,其葉青翠,花兒朵兒擠在一處的樣子分外熱鬨。
不遠處的暗河周圍也已經灑了驅蟲的藥粉,這會兒隻有夏日的清涼,而無尋常的飛蟲蚊蟻,倒是分外的舒坦。
“今日這裡倒是安靜,怕不是那些宮女兒太監知道娘娘您今個抓人,所以都規規矩矩的?”
“你啊你!促狹!往年宮中屢禁不止,怎麼可能會沒人?”
便是靜姝做宮女的時候,也沒少聽見這日有人去祭拜先人,畢竟,誰家沒個值得緬懷的人?
也就是宮中尋常規矩大,不許宮人祭拜,所以宮人隻能偷偷燒些紙錢。
靜姝與董庶妃正說著話,便聽到不遠處有了響動:
“呐,你聽,這不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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