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修)(1 / 2)

過往的黑暗回憶席卷而來,靜姝隻縮在康熙懷裡什麼都沒有再說,便見康熙一麵擁著她,一麵以雷霆之勢下了一道又一道命令。

康熙溫暖的掌心尤擱在靜姝的肩頭,隨著那掌心源源不斷的熱量傳來,靜姝原本半是惶恐,半是演戲的心開始漸漸安定起來。

康熙如宣誓般鄭重道:

“此事,朕必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你安心養胎,萬事有朕。”

靜姝抬起頭,淚盈於睫,聲音柔軟帶著輕顫:

“妾身……相信皇上。”

皇上的出手,總不比她一個深宮婦人那樣軟刀子慢磨,應當很快便會有結果了。

靜姝從心裡輕輕鬆了一口氣,正要垂下眼皮,隨後便被康熙捏著下巴抬起了臉:

“至於你所說的宮外之人,宮外西街的幾間鋪子便讓她們管吧,這些都是朕賞你的。”

妃嬪入宮後,是不得在宮外有私產的。一個是皇後一般用不到,妾室則不能有;另一個則是尋常妃嬪自入宮後輕易不得出宮,置業之事難免要被旁人鑽了空子,所以索性直接紮了這個口子。

但,宮中後妃的親眷則可以有,既有血脈關係,又能合情合理的庇護,否則為何家族要給宮裡受寵的娘娘孝敬?

可康熙這話一出,卻是直接將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妃嬪不能在宮外有私產,可皇上可以賞賜啊!

“這,這怎麼好……”

靜姝囁喏著,康熙冷哼了一聲:

“不這樣難道要朕罰你觸犯宮規嗎?笞五十的罪你可能受得住?”

靜姝低著頭,輕聲謝恩:

“妾身,謝皇上恩典——”

康熙擺了擺手,重又將靜姝擁入懷中:

“不是什麼大事,這下子你可不能再彆扭了。再有兩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朕本想待你家去看看,可是……”

康熙想著靜姝之前對三官保一家頗有些不信任的姿態,有些摸不準靜姝的想法。

靜姝溫順的靠著康熙的胸口,口中道:

“其實……回去也好,妾身入宮這麼久,還沒有見過阿瑪額娘呢。雖然,他們對雲香……可是,妾身還是想瞧瞧他們。”

靜姝猶猶豫豫的說著,往日裡手起刀落,乾脆利落的人這會兒竟是難得有些猶疑。

她有些不太確定,自己要以怎樣的態度去麵對阿瑪額娘。

不過,到底顧忌著阿瑪和額娘在入宮前對雲香的態度,是以曾經即便雲香幾次三番觸犯到自己的頭上,她都高高抬起,輕輕落下。

可今日皇上突然提起了讓她歸家瞧瞧一事,靜姝又難免有些異動。

她,是真的有些想念阿瑪親切的叮囑,額娘溫暖的懷抱了。

“好,你既要回去,那朕便讓人將此事安排妥當。至於你說的那廚娘之死……你放心,朕必在你生辰之前將此事處理妥當,不會讓你在生辰之日也過的擔驚受怕。”

“好,妾身相信皇上。”

靜姝抬眸看著康熙,那雙清澈的杏眸裡盛滿滿了仰慕與信賴。

康熙心中一動,不自覺的將手放在了靜姝的肚子上,隨後扣著靜姝的腰肢,啞聲道:

“時候也不早了,朕……今夜留宿在你宮裡可好?太醫說,過了三月你也算胎像穩固了,你可想朕?”

康熙抓著靜姝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男人的手掌寬大且炙熱,直燙的靜姝覺得自己臉上的皮膚都有些微燙。

靜姝下意識的掙紮著,臉頰微紅,一語不發。她所憂心之事都被眼前的男人一力解決後,內心的不安也被填滿,那些子旁的念頭也緩緩升起。

貴妃榻並不大,兩人擠著坐在一處,靜姝的坐姿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和康熙麵對麵的姿勢。

康熙那提筆拿劍的手,帶著粗礪的繭子拂過靜姝的臉頰,讓她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嗯?姝姝,你想不想朕?”

男人低啞且磁性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靜姝隻覺得腦子嗡的一下,也不知自己點沒點頭,隻隨後便被康熙公主抱著上了軟榻。

薄霧濃雲失月華,無料秋風不解意。卷簾掀帳自探問,卷起嬌吟滿室起。

次日,靜姝朦朦朧朧醒來時康熙已經不見蹤影,可是她一直惦記的廚娘之死卻在這日的午後得到了關鍵的證人。

正是那早早出逃的宮女!

梁九功將人帶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帶到靜姝的麵前,而是笑嗬嗬的叉著手,解釋道:

“懿嬪娘娘,這是那宮女的證詞,皇上要的緊,人有些不大能見人了,奴才正讓人給她收拾,這證詞先帶來給您安心。”

靜姝聞言臉上帶上了幾分笑意:

“是有些太過倉促,勞煩梁總管了。”

“不勞煩不勞煩,為娘娘效勞,乃是奴才的福分!”

梁九功躬身將寫著證詞的紙呈給了靜姝,隨後小聲道:

“這是證詞,您請過目。”

靜姝將那托盤裡的白紙輕輕托起,一目十行的閱了一通,隻是等她看到最後,眉頭卻不自覺微微一皺:

“這宮女……未曾供出幕後之人?”

梁九功將腰彎的更低了些,語氣謙卑:

“奴才等人不及娘娘的人眼明手快,隻來得及抓住這麼一個宮女。

慎刑司的人廢了好大的力氣,這才撬開她的嘴,這宮女知道的東西雖然不多,但也拔出蘿卜帶出泥,牽出了好大一群人!”

那宮女知道的不多,供出來的也隻能是與她同級,或者更低一級的人,意義並不大。

靜姝用指尖點著那份供詞,默然不語,梁九功忙小心翼翼道:

“不過此事皇上已經移交慎刑司與宮外刑部大人們一道調查,想來不日便會有結果。

至於您的安危皇上更是放在心尖尖上。翊坤宮那邊的小廚房一應改製同禦膳房,您的新衣也會有專門的繡娘繡製,漿洗衣服等瑣事亦是如此。如此種種,伺候之人皆由闔族做保,但有差池,誅九族。”

梁九功絮絮的說著,麵帶笑意,可天知道他的腿肚子都打著顫。

便是皇上自個給自個選人伺候也萬萬沒有這麼大的場麵!皇上這回為了安懿嬪娘娘的心,真是下了一番苦心。

聽了梁九功這話,靜姝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

“皇上如此費心,倒讓我……有些不知如何感謝了。”

“嗨,娘娘您這話就錯了,皇上坐擁四海,什麼樣的謝禮沒有?皇上這都是發自內心的惦記您,您啊,以真心相換便足矣了。”

梁九功笑嗬嗬的說著,隨後便起身告退。

靜姝坐在桌前,看著不過一日便飛到自己案頭的證詞,想著梁九功那句真心換真心,扯了扯嘴角。

不過,有了這證詞靜姝倒是可以將此前廚娘之死一事暫做了結,以免惹得後宮風言風語,人心不穩。

“茯苓,傳令,請宮中妃嬪同來,商議廚娘之死一事。”

靜姝下了令後,便讓蓮蓉給自己梳妝了。

已是傍晚,黃昏日暮,靜姝讓人在明間掌了數十盞燈,映的屋內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嬪妃們結伴而來,到最後隻差佟妃和鈕妃了,二者也是前後腳的到了。

鈕妃看著靜姝,心中突然有種巨石落地的感覺,懿嬪怕是終於要對自己下手了。

隻是,自己可不是什麼可以隨意被汙蔑的人!鈕妃如是想著,抬高了下巴,以一種高傲的姿態緩步行至靜姝的左邊坐下。

佟妃倒是隱約聽到了些風聲,知道此事有康熙插手,看著靜姝的眼神都帶著火一樣的妒忌。

憑什麼同為後妃皇上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那些賤奴作踐卻不給自己撐腰?

憑什麼此事對懿嬪並無牽扯,隻因她掌管宮權,皇上便為了她的賢名不惜出手解決?

憑什麼?她真的好不甘心!

佟妃僵著一張臉坐在了靜姝下方,看著對麵外強中乾的鈕妃,佟妃突然覺得荒謬的可笑。

明明她與鈕妃同為妃位,為何都要屈居懿嬪之下?偏偏,她們現在竟然已經有些習慣了。

靜姝看人都到齊了,清咳一聲,冷聲道:

“禦膳房廚娘之死,劍指鈕妃,卻牽動後宮,今日我將諸位聚在一起,正是為鈕妃正名!”

鈕妃猛的抬起頭,一臉的難以置信。她沒有聽錯?懿嬪要給自己正名?!!

鈕妃臉上的錯愕讓佟妃發出一聲嗤笑,隨後鈕妃才拉回了自己的神智,嚅了嚅唇:

“懿嬪一片好意,我在此見過,可那廚娘已經死絕,真的還有證明我清白的法子嗎?”

不知怎的,今個一直久病不出的張庶妃也出來了,這會兒一麵咳嗽,一麵道:

“咳咳,那廚娘死前留書,乃是被鈕妃娘娘逼迫所致,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遺書,由不得妾身等不信啊!”

“是啊,張庶妃說的不錯!鈕妃娘娘卻又嫌疑。”

“沒錯,那可是廚娘的絕命書。一想到有人在暗地裡窺探,妾身這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涉及自身利益,即便是鈕妃也是惹得庶妃們怨聲載道。鈕妃本來隻是客氣一下,沒想到張庶妃竟然三言兩語就挑唆的眾人群情激奮,一時之間看著張庶妃的眼神如同帶了刀子一樣。

靜姝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幕,淡聲道:

“旁的虛言多說無益,茯苓,帶證人上來,順便將證詞與眾人傳閱。”

靜姝話音落下,一個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隻留著一口氣的宮女被拖行著帶了上來。

梁九功那句見不得人還真不是一句虛言,這會兒妃嬪們都有些不忍的彆過了頭。

宮女的證詞靜姝也提前讓人抄寫了數份,這會兒她很有耐心的一麵喝著杭白菊,一麵等著眾人的反應。

第一個出言的是張庶妃,張庶妃往日並沒有什麼存在感,隻是在鈕妃一事上似乎頗為積極。

看來李庶妃所言張庶妃與鈕妃結怨一事確鑿無疑,那麼這次的事兒會不會與張庶妃有關呢?

靜姝心裡推測著,可是想著張庶妃與自己並無太大的利益衝突,便又推翻了這個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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