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口上說著要待在醫院裡享受“優秀市民應有的福利”,但克希瓦瑟還是耐不住總待在那個死氣沉沉的地方。
在醒後不久,他就避開醫護人員的視線,大搖大擺地溜出了醫院。
“這不是琴酒嗎?”
克希瓦瑟此刻又穿上了那套用於增加惡人氣場的[某TopKiller同款套裝],重新把紅發和側麵兩縷銀發編成了兩個耳邊小辮。
形象改造完成的他一進入基地,就正巧碰上了靠在牆邊吸煙凹造型的正主。
於是他絲毫不慌地主動迎上去與其來了一波正麵對線。
“為什麼要待在外麵,不進休息室呢?”
克希瓦瑟一邊問著,還一邊探頭往門沒關緊的休息室裡看了看。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那兩麵錦旗居然還好好地掛在牆上,沒有被某些人撤下來或是乾脆打穿燒毀。
“今天伏特加沒有跟著你嗎?”將腦袋縮回來的克希瓦瑟又瞅了瞅琴酒空蕩蕩的身後,“難道是有了其他任務?”
琴酒:……
組織的TopKiller先生硬生生地用兩根手指摁滅了剛才還燃著的煙頭。
其實克希瓦瑟並不是故意在對方內心高壓線上來回蹦迪的。
他自認為自己比六月一日要更加穩重,不像那名顧問先生一樣看人出殯不嫌事大。
在話說出口後,他同樣能察覺到他人的情緒是否愉快。
但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難道還要指望一介凶惡的犯罪分子懂得謙讓體貼嗎?
對麵人的感受無關緊要,所以他想說就直接說了。
“看見我和拉姆斯送給你的禮物了吧,感覺如何?”
本以為對方會因此而動怒,或是對他表露出殺意。
但出乎克希瓦瑟意料的是,琴酒隻是不帶感情地淡淡瞥了他一眼。
看來這人本質上還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
“你既然有閒心站在這裡,做這種無聊的事,不如去考慮一下稻井町軍火庫爆炸的事。”
“想想自己在這件事上,有什麼要交待的。”
聽到這話,克希瓦瑟不由得挑了挑眉。
“你是喝醉了酒還是出任務太多忙糊塗了?”他開口便是一句陰陽怪氣的嘲諷,“自己查不出犯人,就想把我拖下水?”
“需要我提醒你嗎,這位記憶力不太好的先生?軍火庫爆炸的時候,我還和蘇格蘭他們一起待在杯戶中心商場裡麵呢。”
“我不介意你去一趟警視廳,向警方驗證我當時的行蹤。”
“事實究竟怎麼樣,你自己再清楚不過。”
琴酒沒有理會對方的解釋,說完這句話後,也不等眼前人的反應,就徑直轉身離開了。
克希瓦瑟站在原地,望著對方的最後一片衣角也消失在了拐角處,麵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按理說,琴酒根本不可能會把稻井町軍火庫爆炸這件事聯想到自己身上。
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
自己在這件事上有著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使用的道具[個人綁定電子地圖]更是讓自己在短時間內完成了兩個地點之間的瞬間跳轉。
就連同為玩家的154號都很難想清楚來龍去脈。
那麼琴酒作為一個NPC,是怎麼把這件事和自己搭上聯係的?
對方說這話時的態度可不像是隨口一詐,而像是真正知道了什麼信息。
是有人告知了琴酒?可又是什麼人會知道這一點?
克希瓦瑟甚至連一個可懷疑的對象都找不到。
因為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不認為還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該發生的事”卻在此刻發生了。
就像是這個遊戲世界的天幕之上悄然張開了一道裂縫。
更令人感到古怪的是,琴酒明明已經有所懷疑,甚至還可能握著些有價值的信息,但隻是在口頭上懟了懟自己,沒有采取任何措施,完全不像是要深入追究的樣子。
軍火庫爆炸,組織遭受的損失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琴酒,確切來說應該是組織,卻持著“輕輕放過”的這一態度。
這可不是琴酒的作風。
而能讓對方按捺下性子、聽從命令的,恐怕隻有……BOSS。
那位組織BOSS究竟是什麼人?他對於當下的一切情況是什麼態度?他到底想做些什麼?又知道了多少信息?
基於這些問題,克希瓦瑟的好奇心被拉到最滿,也難得地有了緊迫感。
看來解開陣營任務給予的謎題一事,需要儘早提上計劃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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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怪異之處擺在七月一日麵前的同時,六月一日也像往常一樣來到了警視廳,十分熱情主動和每一個見到的人打招呼。
“六月顧問,你今天帶了這麼多東西過來嗎?”
199號主動湊了過來,看著六月一日手中提著的大盒子開口問道。
玩家確實比其他普通NPC要更加直接一些。
想要觸發劇情的本能總是讓他們選擇主動出擊。
“嗯,昨天在試驗一種新的方法,留出了不少半成品。按慣例,還是要請你們幫忙解決了。”
六月一日抬起空著的那隻手,衝199號擠眉弄眼地做了一個告饒的手勢。
為了刷好感度,六月一日平時都會定期帶一些食物糕點過來投喂這群警視廳的NPC們。
可是製作這麼多人的食物怎麼說也是一項大工程。一兩次沒問題,但如果要發展為長期性的行為,就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理由來應對這些敏銳的警官們——畢竟正常人不會這麼做。
這也正是199號懷疑他是什麼神秘彩蛋NPC的原因之一。
因此六月一日給自己的定位就是烹飪烘焙愛好者,並且熱愛創新、勇於實踐。
在創新實踐的過程中走彎路是必然的,走彎路之下出現半成品、失敗品更是再正常不過。
如果量太大,一個人解決不了這些半成品、又不想浪費食物的話,分享給自己的同事們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名義上的“半成品”其實往往堪比不少店裡販賣的精致糕點,再加上六月一日又有意把自己放在一個較低的位置上,臉上寫著“你們解決這些食物實質上等於在幫我”。
擺了個台階下,讓這些客氣的同事們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投喂。
這樣多來幾次,就能讓他們養成習慣了。
果不其然,大盒子被放上辦公桌麵的一瞬間,部分起先還很矜持的警官,此時已經像尋到食物的二哈一樣,豎起耳朵、搖著尾巴,自然無比地圍了過來。
“哇哦!今天的看上去就很香!”
“給我留點,給我留點!我正好沒吃早餐。”
“六月顧問的手藝是不是又進步了?”
“搜查一課有六月顧問您真是了不起!”
……
“在這種時候才能顯示出六月顧問的靠譜啊!”
“喂喂喂,我聽得見哦。”六月一日睜著半月眼吐槽道,“什麼叫‘才’?我平時難道不靠譜嗎?”
說這話的人撚起一塊糕點,衝六月一日微微一笑,隨後迅速撤離了這一片區域,裝作沒聽見對方的反問,開始認真埋頭於工作。
如果忽視對方那像鬆鼠一樣一鼓一鼓、正咀嚼著什麼的腮幫子的話,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顧問先生眯起眼睛,緩緩掃視了眾人一圈。
其他人也隨之渾身一抖,捏著食物紛紛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很快便默契地作鳥獸散。
六月一日:……
他不由得默默握緊了拳頭。
“我要生氣了哦!”
“留越古聞你當然卡撲(六月顧問你當然靠譜)……唔唔唔。”
199號嘴裡嚼著東西還不忘配合著湊上來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