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循著自己郵箱裡收到的信息站在了一扇大門外。
他看了看眼前黑漆漆的大門,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手機屏幕,確認無誤後,這才嚴肅地伸出手指,摁響了門鈴。
屋內的人像是早就等在了門邊似的。
門鈴才剛響了個起頭的音,大門就被猛地打開了。
隨後一隻手從中探出來,不容置疑地將他用力往門內拽去。
蘇格蘭下意識地肌肉緊繃,險些就直接揮拳反擊。
好在最後一秒,他瞥見了幾縷紅色的發絲,於是儘力壓製住了自己的本能,任由那隻手把自己帶進門內。
“砰——”的一聲,門被反手狠狠關上了。
大門前又恢複了寂靜,空蕩蕩的,仿佛沒有人來過一般。
“克希……”
“嘭嘭!Surprise!”
蘇格蘭才剛開口,就被從紙筒煙花中噴射出的彩帶亮片給糊了一腦袋。
他默然從自己閉晚了一步的嘴中取出一條被剪成長條的彩紙,發出了疑問:“這就是你說的見麵禮嗎?”
“怎麼樣?驚喜嗎?”克希瓦瑟單手叉著腰,眉眼飛揚,“不過禮物嘛……當然不止這個啦!”
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想要克希瓦瑟的禮物。
但他口頭上的說辭卻完全不同:“那是什麼?”
“鏘鏘——”紅發青年張開了雙臂,在大廳裡旋轉了一圈,隨後停在蘇格蘭的麵前,“更大的禮物——”
“當然是讓你加入這個家啦!”
蘇格蘭:??
雖然比起初次見麵時的劍拔弩張,兩人現在明麵上的關係緩和了不少,但蘇格蘭認為,自己還是不能很好地理解對方的行為邏輯。
尤其是在親身體驗、深入了解了對方那難以言說的另一麵後,他每次與克希瓦瑟相見都會忍不住地提高警惕,把心理防線拉到最高。
成為搭檔是克希瓦瑟對蘇格蘭的邀請,但這並不代表兩人間的地位完全平等。
蘇格蘭在組織中的資曆算不上深厚,在代號成員之中,也算是較新的一批。
即使組織裡推崇能力至上、弱肉強食,但這其中人脈、存在感、名聲等隱性條件也會影響到個人的話語權。
新人在這些方麵總會吃虧一些的。
克希瓦瑟在組織任務中不算活躍、很少露麵、看似處於邊緣地帶,可是組織的傳說和八卦中始終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拋卻這些玩笑般的人氣,他鹹魚這麼久,還能穩穩占據一個代號成員的名額,本身就足以說明一些問題了。
更何況,在近距離觀察之下,蘇格蘭還發現琴酒、朗姆甚至是BOSS對克希瓦瑟的態度都很微妙。
要不是對方常年遊離於組織邊緣、很少插手組織事務,再加上威士忌三人組當時是琴酒為了任務方便隨手一撮合,克希瓦瑟也不會在選了蘇格蘭為搭檔後,還特地跑去和琴酒打聲招呼。
——這種事,他完全有權力自己做決定的。
雖然不知道對方近期一改態度、逐漸活躍起來的緣由,但毋庸置疑,在很多事上,克希瓦瑟還是占主導地位的。
包括自己今天被克希瓦瑟叫來這間安全屋。
在接到對方的消息時,蘇格蘭確實很驚訝。
畢竟組織中人大多謹慎,不會隨隨便便把自己安全屋的地址透露給其他人。
但克希瓦瑟卻十分坦然地將詳細地址發給了他,一點兒都沒有遮掩。
比起為對方的這份信任而感動,蘇格蘭更傾向於背後藏有什麼陰謀。
而且對方發來的郵件中,除了地址,還要求他打包好平日裡慣用的日用品及其他需要隨身攜帶的東西,裝在行李箱裡一起帶來。
這看起來不是更怪了嗎?!
蘇格蘭來之前還在努力自我說服著——萬一隻是有個要出差的任務呢?
克希瓦瑟是好心提醒他彆忘了收拾行李,才會特地在郵件中提這麼一句。
至於任務詳情,等雙方見了麵,對方自然會告知於他。
可就在他被以強搶民女的姿態猛然拉進門內的那一刻,蘇格蘭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滅口方法,同時還考慮到了該嫁禍給誰更好這個問題。
然而下一秒,他的整個腦袋上就纏滿了喜慶的七色紙屑彩帶,其中還零散地點綴著一些耀眼閃光的碎亮片。
緊接著便是一句——“歡迎你加入這個家!”
不,他並不想加入。
蘇格蘭冷漠地從頭上拈下一條彩帶。
“我以為你叫我來是有什麼正事的。”
“你加入這個家不就是最大的正事了嗎?”克希瓦瑟不解地歪了歪腦袋,“啊……雖然除了你之外,這個家也就隻有我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