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詳細詢問了這爺孫二人當初撈到自己時的情景後,再結合自己身上的傷情以及消失不見的克希瓦瑟,諸伏景光隱隱有了猜測。
恐怕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所以上一秒還想救他的克希瓦瑟下一刻就將他推入了海中滅口。
那名槍手恐怕也是組織臨時派上船來的殺手。
但……這終歸隻是自己的猜測。
如果猜錯了,自己並沒有暴露呢?
諸伏景光思緒一轉,笑著對眼前自稱為寺井黃之助的年長者說道:“我當然很感激你們,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地方就儘管吩咐吧。”
他現在恰好需要一個暫且棲身的地方來厘清當下的情況,借機想辦法查一查組織那邊的動態,或是和公安那邊接上頭,安排好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至於這兩位救命恩人,以諸伏景光的眼力,自然能看出他們並非單純的一般市民,才會順勢答應對方的安排留下來。
否則的話,他才不會做出這種可能牽連普通人的選擇。
撿到一個受了槍傷的人卻不慌不忙,甚至沒有送去正規醫院,沒有第一時間報警,而是帶回家找了地下醫生。
在猜到了自己這一身份背後可能會伴隨著的一連串麻煩事後,也沒有立馬撇清關係,而是仍舊要求自己留下打工。
怎麼想都讓人覺得耐人尋味。
據諸伏景光判斷,他們至少也是在灰色地帶行走的人,就是不知道和組織有沒有關係。
所以,自己這兩位救命恩人,也在他的觀測調查範圍之內。
果然,寺井黃之助沒有避諱他的意思。
“你接下來一段時間就在這裡幫我看店吧。”
對方把他帶到藍鸚鵡酒吧後,還給他遞了一張易/容/麵/具。
“一點雕蟲小技罷了。”
“我猜你這樣可能會更方便。”
.
在諸伏景光成功入職藍鸚鵡酒吧時,降穀零的心情卻十分複雜。
一邊,他的理智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自己的幼馴染已經被組織殺死了,還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殺死的。
公安那邊也是聯絡不上人的狀態。
另一邊,自家幼馴染倒下去的那一幕又反反複複在自己腦海中回放。直覺告訴他,絕對有哪裡很古怪。
這又讓他始終懷有一絲希望。
但無論如何,他眼下還是要先做好作為一名臥底應當做的事。
還有,要把hiro這次身份暴露的事調查清楚。
他認為諸伏景光本身並沒有露出破綻,這一點從對方能瞞過克希瓦瑟就能看出來。
那麼問題極有很可能是出在公安內部。
組織派人潛入?信息泄露?還是有內鬼?
無論是哪種可能性都會對公安的計劃造成巨大的影響。
於公,這是一定要祛除的不安定因素;於私……他可是很記仇的。
想到這裡,降穀零暗自垂了垂眼眸。
在內心裡調整好情緒後,他又重新變回了組織的波本,準備繼續與這些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們虛與委蛇。
“這不是克希瓦瑟嗎?”他剛想陰陽怪氣地落井下石幾句——畢竟對方因為蘇格蘭的事,近段時間在組織裡可不太好過。
可是這位性情古怪的組織前輩卻完全忽視了他,雙眼無神地耷拉著臉,慢吞吞地踱步從他身邊過去了。
仔細看的話,對方眼睛下還掛著濃重的黑眼圈。
他甚至走著走著就打了個哈欠,一副睡眠、精力都完全不足的樣子。
“啊,是波本呀……”
對方走出了一段路後,似乎才遲鈍地反應過來,極其敷衍地往後招了招手。
波本:……
這種莫名的被忽視感是怎麼回事?
還有,這人是半夜去做賊了嗎?
他無端地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挫敗感。
前行還沒兩步,他又恰好見到了組織的TopKiller帶著跟班小弟路過。
剛剛被打斷的嘲諷迫不及待地要釋放出口。
“琴酒,聽說你……”
可這回,波本還沒說幾個字,就自動止住了話音。
他見鬼一般地看著琴酒。
這位頂尖殺手依舊保持著風度和氣勢,單從外表上來看似乎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彆。
但作為觀察細致入微的情報人員,波本自然不會放過對方神色中的一絲疲倦和雙眼中一閃而過的無神。
這種非百分百的狀態真的會出現在琴酒身上嗎?
還是說自己其實是在做夢?
而且……
琴酒的膚色很白,這也就讓他眼下的淡淡黑眼圈無處遁形。
難道琴酒也和克希瓦瑟一樣,半夜做賊去了嗎?
還是說,他們偷的其實是同一家?
這真是個冷笑話。
如果波本的疑問被克希瓦瑟知道了的話,那他一定會回答對方:“是的,是做賊去了,進的也確實是同一家。”
隻不過,他是那個偷東西的,而琴酒是那個被偷的。
哦,這麼說好像也不太準確。
取回自己的東西怎麼能叫偷呢?這明明是維護自身權益的正當行為。
蘇格蘭身份暴露、偽裝死亡這一事落下帷幕後,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亟需解決。
——玩家的[人體描邊大師套裝]還在琴酒身上呢。
目前在[感知降低debuff]和[催眠]效果的雙重作用下,琴酒暫時還沒察覺到自己多穿了一層輕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