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紀田嘉之一次又一次的“惡作劇”所賜,警方這幾日一直都疲於奔命,將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了排除炸彈、維持社會治安的工作當中。
其中又以搜查一課3係和爆/炸/物處理班的警官們尤甚,他們幾乎整日都在連軸轉。
米花中央醫院、帝丹小學、市町會議堂、美術展覽館等多個建築都曾遭到過威脅,市民們正常的娛樂活動也多少受到了影響。
再加上遲遲未能把嫌犯逮捕歸案,民眾對於警視廳的辦案效率頗有微詞,媒體們也紛紛摻和進來、推波助瀾,因而這段時間的輿論環境並不友好。
“炸彈犯並不是獨身一人,他背後一定還有其他人在出謀劃策。”
忙得焦頭爛額的警官們也在這幾日和犯罪分子的鬥智鬥勇中越發確信這一點。
“這和他本人的行為模式不相符。”
將四年前的事件翻來覆去研究過多遍的鬆田陣平更是持肯定的態度。
而就在11月7日這天前,炸彈犯的動態卻突然平息了下來。
警官們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
因為眾人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有了猖狂的預告函在前,沒有人會忽視那每年一度、宛如倒計時般的傳真。
今年便該歸零了。
當辦公室內的傳真機如約定一般,慢吞吞地吐出紙張之時,眾人都不由得呼吸一窒。
[我們是一群圓桌武士……在今天的正午與14點……我們將空下72號的座位……]
在瞟了一眼傳真上的新謎題後,鬆田陣平徑直背起他早就準備好的拆彈工具包往外走去。
“等等,鬆田!你這是去哪兒?”
“顯而易見。”鬆田陣平的腳步略一停頓,“去對手邀請我們前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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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戶購物廣場的那個摩天輪?好,我知道了。”
雖然這幾日案情緊迫,但六月一日有自己的盤算和計劃,沒有時時刻刻都跟在搜查一課的諸位警官們身邊。
不過他也叮囑過眾人,要是有什麼情況,或是有重要的發現,都務必及時打電話聯絡他。
因此,在接到電話的第一時間,他便轉道往杯戶町的方向趕去。
當六月一日到達現場時,鬆田陣平已經登上了摩天輪第72號座艙,正隨著中軸的轉動緩緩上升。
眼見著72號座艙升到了最高點,緊隨而來的一聲爆炸則是讓摩天輪完全停了下來。
“單純論拆彈這件事,對於鬆田來說應該沒什麼難度吧。”了解了基本情況之後,雖然口中說著類似於“沒問題”的話,但六月一日的表情並沒有放鬆下來,“隻是從這幾日炸彈犯的舉動來看,我比較擔心對方會在場外做手腳。”
六月一日從來不覺得自己有烏鴉嘴的天賦,可也許今天是個例外。
無論他能不能說服自己這隻是基於現狀的合理合情推論,但是就結果而言,它成真了。
[這位警官真是勇氣可嘉……在爆炸前的三秒鐘,你就會看到我的提示……]
在眾人等待鬆田陣平將炸彈拆除之時,對方冷靜的聲音卻在電話的另一頭響了起來。
隨著鬆田念完這段話,最初還不明所以的警官們紛紛變了臉色。
他們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是炸彈犯針對警察們挖下的致命陷阱,也是他給予警方的一道無解難題。
如果摩天輪上的警察為了自己的性命,將炸彈拆解完成,那麼警方就無法得到關於下一個爆炸地點的提示,極有可能造成大量民眾的傷亡。
這對於警方的公信力也是一次極大的打擊。
但如果摩天輪上的警察選擇了等待最後的三秒鐘,將信息提示發送出去,那麼就意味著要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
比起突如其來的死亡,這種明明有機會選擇活下去、卻不得不自己掐斷生路、靜待死神舉起鐮刀還無法反抗的死亡也許更加殘忍。
可站在摩天輪之下的搜查一課警官們都很清楚,上方的鬆田陣平會做出哪一種選擇。
而對方隨之傳出的雲淡風輕般的叮囑聲也無疑印證了眾人的猜想。
“下一個爆炸地點到時候我會以短信的形式發到你手機上……啊,對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隔空朝六月一日喊話,“六月顧問,彆忘了答應我的,記得事件結束後去見他一麵。”
“不要再讓他一個人了。”
鬆田陣平沒有說出“他”的名字,但他知道,六月一日必然是心知肚明。
“不過,我得收回之前說過的話。”
“你們的家庭聚會我就不去湊熱鬨了。”
哪怕是這種時候,旁人也能聽出電話對麵那人說話時的灑脫。
“不行,你是聚會的提議者和組織者。”六月一日望向半空中,麵無表情地答道,“菜錢得由你來出,彆想賴賬。”
“再怎麼說這也太過分了吧!”
顧問先生冷酷無情的話語讓鬆田陣平在這種時候也不由得吐槽起來。
六月一日則是無視了對方的反應,集中注意力思考起了破局的方式。
在拿到提示之前找出下一個爆炸地點?
或者直接是從茫茫人海之中找到罪魁禍首並控製住對方?
無論選擇哪一種方式,短時間內想要實現似乎都很難。
可若是讓六月一日眼睜睜地看著鬆田陣平就這樣赴死,他也做不到。
鬆田陣平再怎麼樣也是重要的星號NPC,玩家在他身上傾注了不少精力。
要是NPC死亡,先前在對方身上所耗費的時間及投入的物資豈不是白費了?
而且,玩家一直篤信那句話——“鬆田卷毛NPC,他的一生之敵。”
難得在遊戲中碰到一個能夠讓他吃癟的NPC,為他的遊戲生涯增添一些樂趣和挑戰性,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對方呢?
仔細回憶以往的相處,他被對方有意無意地坑害了許多次,要是這家夥死了,他豈不是永遠都無法報複回來了?
想想就覺得虧。
撇開這些不談,鬆田陣平和六月一日共事了不短的時間,而他對於本體遲川一日又向來是關照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