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出乎了我的意料。”萩原研二語調如常地接下了話。
他對於自己的經曆,似乎並沒有什麼避諱,仿佛過去的那些事情不值一提一般。
自從他蘇醒之後,一直相當積極地配合複健,中間的過程很艱辛,但他的努力並不是白費的,最終的效果也很好。
起碼現在來看,從他的身上看不出一絲一毫孱弱的痕跡,與正常人無異。
可是昏迷多年的人,是沒有辦法一點兒不差地回到最原本的狀態的,身體機能不可能完全不受到影響。
爆/炸/物處理班的一線工作十分危險,需要極其精細穩定的操作、比常人更加充沛的體力,以及長時間注意力的高度集中,仿若是時刻在懸崖邊走鋼絲一般。
以萩原研二現在的身體情況,顯然是不太合適的。
就算他本人願意,也能夠通過鍛煉恢複達到足夠水準,上麵也未必會放心。
因為一線的拆彈工作,容不得絲毫失誤。每一次拆解,都是背負著不止一人的生命重量。
“……給同事們做後勤輔助工作其實也很不錯啦!警視還給了我更多的選擇……”
萩原研二語氣很是輕快。
在他決定好之後,他的上司從中安排協調,讓他暫且回到了警察學校,成為了一名拆彈方麵的教官。
這樣既可以發揮他的才能,又能好好休養,同時也能好好補充一下他昏迷這些年落下的新知識,特彆是那些犯罪分子們鼓搗出來的新玩意兒。
“我想做的是不會失業的工作,所以現在也挺好的。”
“工作穩定,下班後可以和小陣平一起去喝酒,周末可以去參加聯誼,等休假的時候就去神奈川看姐姐和父母,有機會的話,再和以前的朋友們聚一聚……”
萩原研二在一旁說著,走在他前麵一步遠的遲川一日側過頭去看他。
確實,這位險死還生的警官話中沒有任何勉強的意味。
從對方的眼裡,也能看出他對於現在的生活沒有什麼不滿的。
於是,遲川一日又把頭給轉了回去。
順便輕輕呼出一口氣,吹落了自己圍巾上沾著的雪花。
“我回到警校是意料之外。”萩原研二很快把話題從自己身上轉開,走到遲川一日身邊,略微歪了歪腦袋,“那老師能問問,遲川同學是為什麼想要成為一名警察的嗎?”
“萩原老師會不知道嗎?”
遲川一日話語中也帶上了笑意。
“那天我和鬆田警官說話時,萩原老師不是也在現場嗎?”
“那隻是表層的原因吧。”
“剩下的,鬆田警官沒有告訴你嗎?”
“不,他沒有說。”萩原研二望向遠處,“他隻是和我講過,他的一位叫六月一日的朋友而已。”
對於聰明人來說,隻需要部分信息,便足以推斷出事件全貌了。
纏著繃帶、和自己長得很像、七年前……
遲川一日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聯想到了什麼,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但可能是知道,再也無法去本人麵前親口詢問了,又或者,再談論下去會讓自己感到不適,萩原研二如蜻蜓點水般地帶過了這個問題,沒有再繼續往下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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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來來往往的行人,以及街邊店鋪招牌上閃爍的霓虹都映照在了水涔涔的地麵上,車輛經過又帶起一陣飛濺的水珠。
遲川一日和萩原研二兩人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那日初見的波洛咖啡廳旁。
“要進去坐坐嗎?”萩原研二率先發出了邀請,“我感覺這家店的東西還不錯。”
遲川一日剛想答話,但他一抬頭,卻在無意中瞥見了街對麵一家甜品店的招牌。
名字叫“瑪波”。
注意到遲川一日舉動的萩原研二順著他的視線方向望去,很快便明白了他停頓的原因。
“‘瑪波’?這家甜品店是想和波洛打對台嗎?”
“看上去,那邊的生意也挺不錯的。”
瑪波,marple,另一個更加為世人所熟知的譯名是馬普爾。
而馬普爾小姐和波洛同樣都是阿加莎·克裡斯蒂筆下的偵探,此刻兩家又正好門對門,很難不讓人做過多的聯想。
“啊,大概是吧。”遲川一日強迫自己把視線收了回來,努力抑製住多餘的表情,“不過,這是兩家店老板應該頭疼的事,和我們這種普通食客就沒有多大關係了。”
遲川一日會出現如此的情緒波動,當然不止是因為對麵甜品店的怪異名字。
更是因為,他透過瑪波甜品店的透明玻璃牆,看見了裡麵正穿著統一製式圍裙、明顯是服務生打扮的154號、622號,以及三月一日。
這算什麼?
蘿卜開會嗎?
而這時,波洛咖啡廳的大門也被推開了。
穿著圍裙、似乎是準備出來打掃的安室透握著掃把,麵色陰沉地望向街對麵的甜品店。
仿佛被金發服務員忽略了的遲川一日和萩原研二:……
遲川一日下意識地拉開了與154號的私聊對話框,想要問問他這位犯罪組織乾部待在這裡乾什麼。
這家夥應該不像波本和622號一樣愛好打工吧。
遲川一日:……?:,,.,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