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著頭的翠眸女孩抿了抿唇，溫馴地低下頭，悶悶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場麵一時安靜，眾人麵麵相覷，從彼此眼中看到如出一轍的難以置信。
從鄉下學校高分預錄的英雄誌願生織田咲，在前後兩屆帝光學生中，都是名聲可怖級彆的傳奇人物。
入學不到一個月，她就和三年級的不良頭目爆發正麵衝突，被當場擒獲的兩人一起在退學邊緣溜達了一圈；處分下達第二天，鼻青臉腫的不良頭目帶著他鼻青臉腫的小弟們，在教導主任麵前痛哭流涕地自述了所有的霸淩行為，並表示接受一切懲罰。
——非常老套的路見不平劇情。
織田咲以暴製暴、一戰成名。
這件事聽起來也許很酷，但其實嚴重影響了織田咲的國中生活；國一整整兩個學期，小姑娘都是在‘孤身一人’和‘解決挑釁’兩個狀態間轉換；
同時遭受被所有人退避和同班排擠、冷暴力期間，織田咲曾一度放飛自我，踩著校規底線無差彆攻擊，徹底坐實了‘鐵拳の女王’和‘帝光魔王’的惡名。
饒是後期進入籃球部，偶爾發火時，也還會無意識放出帶著暴虐的不良氣勢——就是這樣事跡能止部員夜啼的魔王織田，此刻正乖乖地道歉。
“……對不起，阿雄，我不該仗著和你關係好做無理的請求。”
織田咲挨個道歉，“還有尤裡，對不起。雖然我自稱是‘路過的熱心市民’，但其實那天完全是出於好奇心追過去的；揍你、咳，出手幫忙也隻是想打暈你、摸狼耳朵。”
……是織田魔王的作風沒錯了。
青峰大輝忍不住插嘴：“你還真……”敢說啊。
“還有，最對不起的就是阿大了，”織田咲瞥一眼還掛著倆假胸的黑皮少年，“我不僅得理不饒人，還把你當小孩子、亂跟你開玩笑，完全不像個前輩……”
女孩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青峰，握拳小聲道，“但你這身真的挺漂亮的！歐派賽高！”
絕對領域插滿刀的青峰大輝：……艸。
織田作不輕不重地按了按又要開始飄的妹妹。
織田咲頓時蔫下來，委屈地扁嘴，“對不起，夏目老師，我的事情打擾您了；對不起，哥哥，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騙你了。”
‘這件事我也有不對，’看夠了無良基友認慫的模樣，楠雄A夢不急不緩挺身而出、解救挨罵少女，‘欺騙您非常抱歉，織田先生。’
雖然對於織田咲的惡趣味十分無語，尤裡還是很人道地及時跟進：“不僅僅是織田咲同學一個人的責任——織田先生，對不起。”
青峰看了看女裝事件的兩位前輩，撓頭：“雖然好像我也有錯，但織田咲讓我在哲他們麵前丟臉，果然還是——唔！”
坐在青峰身邊的赤司重重一腳踩在王牌的腳背上。
黑皮少年咬著牙憋了一會，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果然還是，不能隻怪前輩，我也有錯。總之對不起，織田大哥。”
赤司若無其事地抬起腳。
織田作鬆開手下的妹妹，微微皺著眉沒說話。
織田咲小心翼翼地用餘光覷著自家哥哥。
“那個，織田先生？”
唯二的成年人夏目無奈笑著舉起筷子，“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阿咲她還是個孩子……不如我們先吃午飯？”
折騰了大半天，這些籃球部的男孩們還沒餓得嗷嗷叫，已經是靠織田魔王威嚴震懾了。
織田作歎氣，把事情暫時揭過：“抱歉，請用吧。”
收到‘他日再議’的明確訊號，飯桌前緊繃的氣氛頓時鬆了下來。織田咲借著起身夾豬排的動作，暗搓搓向齊木楠雄比大拇指——乾得漂亮！楠醬超好使！
雖然這種時候打擊你不太好。
齊木楠雄舀咖喱：但你真的開心得太早了。
一群男孩子鬨鬨騰騰地吃完午飯，三兩結伴離開了帝光高校；留下等司機來接的赤司征十郎，和毫不見外準備蹭車的紫原敦。
“阿敦準備去哪個學校？”陪他倆等車的織田咲抬手，拽拽紫原敦的袖子，“不和赤司一起去洛山嗎？”慢吞吞的紫原敦意外和隊長赤司是關係最好的。
紫原敦傾側身體，回答：“啊——陽泉的教練問我要不要去他們那邊，我懶得想，就答應了。”
陽泉也不錯。織田咲笑：“這樣啊，那阿敦以後要加油啊。”
進入不同的高校，的確意味著更寬廣的平台、更多的可能性——但也意味著，他們終將一戰。
這些一度並肩作戰、彼此托付信任的孩子，終於還是被命運推到了對立麵。
“有時候我在想，”織田咲轉頭看向赤司征十郎，微微放輕聲音，“要是帝光高校沒有衰落就好了。”
——這樣說不定大家還能在一起，她還是籃球部的鎮部神獸，還能看著彩虹學弟們在高校籃球界呼風喚雨、獨霸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