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靠在沙發上的身體頓了頓,旋即不動聲色舒展雙腿, 把坐在身邊的小家夥籠罩在陰影裡;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 咬在唇齒間, 並未點燃,聲音模糊:“好久不見。”
“阿咲現在變得好溫柔啊, ”逆流之河捧著膝蓋上的餅乾盒, 露出憐惜的笑容, “像寵愛人類的孩子一樣細心照顧我——以前明明隻會麵無表情地用水杯砸我的頭。”
這口氣……像個變.態。
織田作當然沒有直接說出來:“她一直是好孩子。”
“她當然是好孩子!”逆流之河猛地抬起頭,和織田咲如出一轍的翠綠眼眸泛著血紅,聲音尖銳“她是我的!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對她是忠誠的!隻有我才能保護她!
“是你們, 你們這些該死的人類——”
女童模樣的小家夥表情逐漸扭曲,臉頰脖頸處爆出裂石岩漿般不詳的金紅紋路,宛如鎖定獵物的嗜血凶獸,下一秒就能撲上去把織田作撕成碎片。
哇哦。織田作表情乏乏:生氣了。
低著頭煎雞肉的翠眸女孩似乎感應到什麼,抬頭看向兩個坐等開飯的家夥,出聲提醒:“織田作,逆流之河, 不要吵架哦。”
麵目猙獰的女裝小佬仿佛被按了什麼神奇的開關, 一下就轉換到了天真無邪狀態:“阿咲我要吃糖,要檸檬味和藍莓味!”
“不許吃糖。”好孩子織田咲冷酷無情, “另外,你手裡的那罐餅乾是今天的最後一份零食。”養小孩子是真的花錢。貧窮JK, 生活不易。
“哎——為什麼啊!我不要我不要!”逆流之河撇著嘴開始討價還價, “我陪你從東京到橫濱!我要吃糖!還要蘋果味的!”
你再這樣我就想向你要車旅費了。
織田咲莫得感情:“不行。晚餐有蔥段雞肉串。”
“我要吃三串!”心有不甘的逆流之河退而求其次。
……
織田作雙腿交疊, 彎腰拍掉小腿上逆流之河裝可愛時報複般故意踢出來的鞋印。毫無家庭地位的織田家大家長放下香煙,目光中帶了幾分揶揄和戲謔:“真可愛啊,‘逆流醬’。”
——想當初,這位【天真活潑】的祖宗可是放出了‘所有人都去死吧!’的暴虐言論。
“來啊,”女裝小佬依然掛著純真的笑容,言語卻毫不掩飾地透著惡毒,“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阿咲,為什麼她的父親會奇怪地死於疾病,為什麼她會被送進孤兒院——
“告訴她,那自以為‘安寧平和’的六年,到底是怎樣的地獄?”
逆流之河唇邊的笑容變深,連眼神都帶著狂熱、憧憬和夢幻,“與其被你們掐著喉嚨,不如大家魚死網破;反正新任綠王已經送出了投名狀,隻要阿咲願意和我一起……”
“恕我直言,”織田作打斷了小家夥的白日夢,“你應該見過相澤老師吧?”這些年來,不管是身為家長的他,還是相澤家主、夏目先生、根津校長——他們都沒有坐以待斃。
“哈,那個班主任嗎?”逆流之河得意得要笑出聲,“阿咲可是非·常討厭他哦!而且那家夥沒用得很,竟然以為不讓阿咲進雄英就萬事太平……到底哪個幼兒園出來的啊?”
越來越像變態了。
織田作單手給自己倒了杯水。
“夏目漱石和相澤宗一郎都老了,根津那家夥隻有腦子好用;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歐爾麥特的異能力正在逐漸消失,剩下的琦玉不知道死在世界的哪個角落。”
逆流之河越說越興奮,“隻要阿咲到了十八歲,‘契約’順利解除,就再也沒人能阻攔我們!”然後!就可以把他們都殺了!
凡是欺負我倆的壞家夥!全部都殺了!
興奮的女裝小佬一轉頭,開始試圖拉織田作入夥,“怎麼樣?你要幫我嗎?看在你們是兄妹的份上,我可以勸阿咲留你一條命;你的異能力姑且有點用處,我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
“……”織田作斟酌道,“謝了。”
這位小兄弟,你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就算是當年擁有超·混沌惡屬性的織田咲,也是每天打卡式琢磨搞死你的辦法哎?清醒一點?
“那算了,你跟他們埋在一起吧!”逆流之河高興得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隻剩兩年了!而且,沒想到連‘格林尼治’都找上了阿咲!不愧是擁有我的人!”
什麼突破人類極限!簡單點說不就是成為最強嗎!正合他意!要不是那時被迫簽訂了‘契約’,連那個腦袋光溜溜的琦玉都不是阿咲的——
女裝小佬頓了頓,控製不住地回憶起那個黃色連體服的怪物,彆扭半晌,悻悻想道:哼,打不過也沒關係。反正那家夥應該早死了。
這孩子……病得不輕。織田作看了看圍著圍裙做飯的自家妹妹,忍不住問:“你跟阿咲說了?”激情邀請女子高中生並肩作戰、兩人攜手統一世界什麼的?
逆流之河理所當然:“怎麼可能?我又不傻。”
會被織田咲懷疑腦子有問題的。
“……”織田作一時失語,“哦。那就好。”
在兩人天馬行空的功夫,那邊的逃課二人組已經大致準備好了晚飯。
織田咲一邊解開圍裙扔在凳子上,一邊向織田作囑托:“我做了一些飯團,各種味道都有;雞肉串和年糕在保鮮盒裡,有紅豆沙;速食炒麵和咖喱塊在冷藏櫃的第二層。”
天喰環擦著手補充道:“醃蔬菜在第一層……明天就可以吃了。”
翠眸少女偏頭,笑容燦爛:“辛苦天喰前輩啦——說起這個來還真是意外,天喰前輩在便利店時明明連意大利麵都不會煮,做醃菜卻非常熟練。”
突然被暗戀的學妹點名誇獎(雖然他可能還沒明確意識到),社恐少年手足無措之餘,紅著耳尖努力回應:“抱、抱歉,我會努力、努力學會煮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