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地晦暗不明,雨幕遮天蔽日,陰氣大盛,連王建軍,李文心和唐金瓜都能看的到來“人”。
他戴著高高的黑帽子,上書“天下太平”四字,身高似乎有兩米往上,空蕩蕩的褲腿下卻看不到腳,晃晃悠悠的飄過來,手上的鐵鏈在自己轉動。
王建軍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李文心和唐金瓜雖然也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好奇。
符修文緊張的額頭全是汗,抱著女人的屍體身體僵硬,一動不敢動。
白淩川默默縮在角落裡,繼續喝咖啡,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黑無常被黑發遮擋的眼睛往地上女人的屍體上看了看,然後頭部微微轉動,依次掃過這裡的每一個人,在看到白淩川的時候微微一頓,最後停留在正在喝奶的小團子身上。
他開口了:“小菩薩在這裡做什麼?”
團子已經重新坐回去了,兩隻小手手抱著杯子,聽見問話抬起了小臉蛋,頂著一嘴的奶胡子道:“下雨啦,妙妙跟我的弟子和信徒們進來躲雨喝奶呀,無常叔叔你來這裡做什麼呀?”
“勾一個陰魂。”黑無常又看了看躺在符修文懷裡女人的屍體:“她的屍體在這裡,陰魂卻不在,小菩薩看到了嗎?”
團子晃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搖著小腦袋:“沒有呀,沒有呀。”
黑無常的聲音有些嚴厲:“她的屍體就在你麵前,你會看不到她的陰魂?”
團子有些心虛,慌忙伸出小手手往外麵指:“看到了,看到了,她往那邊跑了……”
“大膽!”黑無常厲喝一聲:“人死魂生,歸地府,判功過,入輪回,這是規矩,你想壞規矩,包庇她不成!”
團子被凶的一顫,癟起小嘴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裡浮出了淚花。
“無常叔叔凶我!”
她從來都沒被凶過,在出雲觀的時候,師兄師侄們都喜歡她,總是抱她親她,師父雖然嚴厲,但很少見到,他會凶師兄們也不會凶她!
來到青雲觀,她是掌門,沒有人敢凶她,遇到壞人她就揮拳頭揍人,壞人都怕她。
她也能打的過無常,但是無常叔叔是長輩,是好的,她不可以揍他。
就是被凶,好難過啊!
看著被自己凶哭的小奶娃,黑無常紙片一樣的身體晃了晃,顯然有些慌:“不,不許哭了!”
團子的嘴巴張的更大,哭聲更響亮了。
黑無常在原地飄來飄去,最後努力把一向嚴厲的聲音放柔和,笨拙的哄孩子:“叔叔沒有凶小菩薩,叔叔說話就這尿性,小菩薩乖不哭,不哭哦。”
但團子卻越哭越傷心,趴在李文心懷裡,哭的直打嗝。
李文心,王建軍和唐金瓜三人也顧不得什麼無常,什麼陰魂了,趕緊過來拍著小團子哄。
黑無常頭疼的撓撓腦袋。
白淩川放下咖啡杯目不斜視的提醒:“棒棒糖。”
黑無常左右看看,見櫃台上插的有花花綠綠的棒棒糖,連忙飄過去,全部拔下來又飄到李文心身邊,把這些棒棒糖都捧到他懷裡的小團子眼前:“小菩薩不哭,無常叔叔給你吃棒棒糖。”
團子聽見,果然從李文心懷裡抬起了小臉蛋,濃密纖長的睫毛都被打濕了。
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濕漉漉的,卻也亮晶晶的。
唐金瓜看到,圓圓的眼睛瞪的更圓了:“不能讓妙妙吃糖!”
黑無常煩躁的“嘖”了聲,手裡的鐵鏈瞬間化成了一把鐵鉤,尖頭鋒利無比的閃著光,他凶狠的對唐金瓜喝道:“小孩兒再多話,黑爺我就立刻勾了你!”
黑無常總是滿麵怒氣,發怒高喝的時候,就是其他陰官也不敢造次,立刻鴉雀無聲了,更彆說唐金瓜一個八歲的凡人小孩兒了。
他被嚇的癱坐在地上,圓圓的眼睛裡迅速積聚淚水,張嘴大哭了起來。
團子看見本來都止住了的眼淚又起來了,邊哭邊控訴:“黑無常叔叔是大壞蛋!”
黑無常被兩個孩子哭的腦仁疼,束手無策的在旁邊飄來飄去。
白淩川往外麵看看,好像在自言自語:“醫院那邊死人了啊。”
黑無常看了他一眼,把棒棒糖塞給團子,還分了一個給唐金瓜,歎氣:“罷了罷了,你想留她就留吧。”
說完,他穿過透明的玻璃消失不見了,他消失後,外麵的異像也消失了,就像是風卷走了遮天蔽日的烏雲和雨幕,天重新亮了起來,太陽露出了臉,雨勢也小了,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
危機消除,大家都鬆了口氣,王建軍把唐金瓜抱起來安慰:“金瓜彆怕,黑爺隻是嚇唬嚇唬你。”
團子也伸著短短的小胳膊摸摸唐金瓜的腦袋,抽泣著哄:“小瓜不怕怕,妙妙……妙妙不會讓黑無常叔叔把你勾走的。”
唐金瓜抹了把眼淚,把她抱到自己懷裡,伸手給她擦擦眼睛:“妙妙也不怕怕,他走了,不哭了哦。”
大家看著兩個被嚇哭的小朋友互相安慰,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稻草娃娃從團子的小花包包裡探出一個稻草頭,用稻草手抹了抹自己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心有餘悸道:“可嚇死娃了!”
它是集陰煞於一體的凶煞娃娃,被無常這等陰官撞見,那就隻有死路一條,更彆提還是最難纏的黑無常了。
他和那個鐘馗都可以組團出道battl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