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女尊文女主角(17)(1 / 2)

虐文使我超強 公子永安 18686 字 9個月前

大火整整燒了一夜,整個長定宮毀於一旦。

錦繡化為飛灰。

屍首二十一具。

周露白持著天子令,在群龍無首之際,迅速平定叛亂。

“殿下,您不能進去,裡頭還有——”

周露白冷漠穿過人群。

“……至尊呢?”

他嗓音啞澀。

以前他不情不願,冷淡地叫她陛下,仇人般對待她。現在他心甘情願喚至尊的女人,卻已經葬身火海,萬劫不複了。

“陛下在內殿。”

有人小聲地說,“同攝政王一起。”

“攝政王?”周露白冰冷地笑,“不過是個覬覦我至尊的奸人罷了。”

無人敢回應他。

灰白的紙蝴蝶落滿房梁,穿插飛舞,一隻靜靜落在那具屍骸的腳邊。

周露白心頭陡然絞痛。

心氣那麼高的家夥,如今卻化作一具焦屍,以最不堪的姿態死去。

周露白扶著腰腹,慢慢地走過去,視野的事物也逐步染紅,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場景,她抬起睫,在熊熊大火中,笑著看了他一眼。

火蝶飛舞中,豔烈到了極致。

她生前是他最憎恨的敵國女帝,卻死得轟轟烈烈,在他心口燙出一道血疤。

周露白麵無表情,分開她們相握的手,又將緋紅那具屍身攬入懷中,發尾有半截還未燒全的五彩纓。他抬起焦屍的漆黑手骨,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你不必擔心,升平,我會生下來,予她金尊玉貴,無上榮華。”

肚子裡的孩子又輕輕踢了他一腳。

周露白扯下一段紅綢,將她精心妥帖裹了進去。她生前何等風光,死後也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陛下馭龍西行了。”

周露白抱著紅綢焦屍,懷著遺腹子,一步步走出了廢墟。

身後跪倒一片,哀泣不已。

“陛下……”

天子大行,山陵崩塌,群臣哀喪,日月無輝。

當日小殮,周露白換上了一身素白的喪服,宣布呂冰鏡、烏皎皎等人為托孤大臣,撥亂反正,維護正統,而追隨施銀海的朝臣,譬如衛無雙和虞殊庸,九族株連,不留活口。鳳君心狠手辣,朝臣惴惴不安,生怕下一個被清算。

衛無雙是兩朝元老,任職太史,正值壯年,她平靜接下罪詔。

“臣遵旨。”

像是領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差事。

虞殊庸是呂冰鏡的平輩,她親眼看著攝政王走進火海,與天子同歸於儘,意氣風發不再,整個人受到了不輕的刺激。她喃喃道,“大人不會死的,這一定是陰謀,是大人的後手,哈哈哈,沒錯,大人是要向地府借一支陰兵,他日卷土重來,殺他個落花流水,哈哈哈……”

又瘋了一個。

施銀海手眼通天,威信頗重,年輕一輩心悅誠服,奉為圭臬,此次陡然落敗,大家心裡落差太大,根本接受不了。可是又一想,那麼強大瘋狂的至尊都死了,她拉著施銀海陪葬,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呂冰鏡沉聲道,“殿下,陛下大行,朝野動蕩,臣建議隻誅首惡,以待他日……”

周露白嘴角露出一絲冷嘲,“他日?至尊生前那般戀慕自己容貌,都被他們殘忍燒成一塊焦炭了,還有什麼他日?我讓她們都無來日才好!”

眾臣:“……”

孕夫脾氣暴躁,果然不好惹。

你看,大司敗不過就說了一句,立刻從太宰預備擼了下來,換成了烏皎皎撿漏。他們內心嘀咕著,不是說帝後房事欠和嗎,不是說鳳君憎恨陛下強搶強娶嗎,怎麼鳳君好像對陛下情根深種似的?

新太宰烏皎皎麵軟心黑,“殿下,依臣看,不如將他們都充入帝陵殉葬,活活悶死也是很不錯的。”

眾臣:“……”

又來了一個狠人,她們日後怕是不好混啊。

周露白同意了烏皎皎的提議。

兩人理念如此契合,呂冰鏡頓生疑竇。鳳君年輕貌美小寡夫,烏皎皎也是不著調的家夥,該不會……暗中早就勾搭上吧?不怪她不懷疑,經曆過姐妹情慘遭變質的事情,呂冰鏡覺得世間萬物沒什麼不可能的。

呂冰鏡升華了自己。

等群臣散開,托孤大臣留了下來。

呂冰鏡暗吸一口氣,還是說了,“殿下,臣還想再看一遍遺詔。”方才人多手雜,她沒能靜下心來。

周露白神色冷淡,“你懷疑本宮做了手腳?”

呂冰鏡壓抑著語調,“不是懷疑鳳君,而是臣很難相信,陛下會做出同歸於儘的事,畢竟陛下瘋歸瘋,比尋常人還要清明三分。”

到底是多狠的人,才會做出把自己和對手活活煮熟的毒計。她寧願這是一場還未醒來的噩夢,而不是真的失去了兩位至交好友。

“至尊是為升平鋪路——”

周露白戛然而止。

“殿下!殿下你怎麼了?”

“無妨,被升平踹了一腳。”

周露白牽動嘴角,發覺自己不會笑了。

也好,他本來也不愛笑。

周露白的肚子吹皮球似地漲了起來,他作為男子,又是頭胎,時常焦頭爛額,不知所措。有時他半夜腿腳抽筋,臉紅筋暴,汗水淌濕了整床被子。自此之後,周露白就把那柄小弓放在床頭,每夜哄睡腹中的未來小至尊。

一日又過一日,周露白漸漸安定下來。

“殿下,該用膳了。”

女官輕聲提醒。

周露白摩挲著圓潤發亮的小木弓,放進內衫裡,沙啞道,“今日吃什麼?”

“是炮豚,您前日吩咐的。”

縱然他不肯承認,她已是他記憶深處,最不能觸碰又最渴望觸碰的禁地,與她有關的穿衣、飲食、儀態,都一一滲透在他的言行裡。他熟練模仿她的動作,夾起薄片放進嘴裡,肉質酥脆軟爛,他慢條斯理嚼動著。

葵走了進來,交給他一封信。

周露白拆開來看。

“升國換了大司命?”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

周露白看完了信,見葵還在呆呆盯著他的肚子。

周露白:“……你看什麼?”

少年的細頸係著一圈紅繩,臉頰鼓著晶瑩軟肉,天真又純稚,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望,“葵也想要孩子,可以玩的孩子。”可惜能跟葵生孩子的女人玩火自焚了,她真的太笨了,自己死了,什麼都是彆人的了,以命換命,這筆買賣很不劃算的。

真笨。

比笨葵葵還笨。

周露白將信湊近燭台,火光搖曳,一抹心悸湧上。

他頓了頓,又放下了手,收回袖子裡。

“你有心上人?我賜給你。”

少年葵沒有遲疑,他搖頭,“不用了,葵沒有心上人。”

葵的心上人是個死得不能再死的鬼了,燒得黑黑的,都認不出來了。

葵口味不重,不會去奸屍的。

少年葵默默地想,等行清節祭拜她,多剝幾碗大蒜埋土裡好了,給地下的她聞個味兒。或許有一天,她能順著熟悉的味兒回來找他呢。

啊……也不知道人和的鬼能不能生孩子,回去葵多看點書,研究一下,這次一定不能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葵摸著肚子,惆悵地走了。

周露白揮退了葵,召來剛回來的眼線,詢問道,“升國大司命是怎麼回事?”

眼線低聲答道,“那升國自詡天命之國,好祀鬼神,聽從巫神之令,半年前,前大司命病逝……”

“半年前?”

鳳君披著白色輕裘,容色恍如金昭玉粹,鳳目深寒銳利,“半年前的消息,你現在才傳過來?”

無形的殺機籠罩周身,眼線後背冷汗濕透,他謹慎地挑揀語句,“金銀關今年水患嚴重,淤泥蔓延數千裡,我等在決堤之處徘徊數月,才得以度過險關。”

就是怕死!

周露白殺意湧起,腹中又傳來胎動,他烏睫一顫,竟是忍耐下來。

“看在我孩兒即將出生的份上,暫且饒了你們辦事不利,若有下次,我必嚴懲!”

眼線逃過一劫,如釋重負。

“多謝小主子寬容!”

周露白托著活潑好動的小肉球,繼續追問,“那升國是什麼情況?”

“新大司命是他們從天窟迎回來的,據說當時天降異象,國土久旱逢雨。”

眼線不敢有所隱瞞。

周露白冷哼一聲,“操弄人心,裝神弄鬼。”

他又問其他人,“其他國家呢?”

“燕國、靈國並無異動。白淮國同室操戈,新主繼位。大玉國是七子爭一女,折損了三子,朝中動蕩。”眼線遲疑了下,“至於翟國,則是出現了熒惑守心的傳聞,朝臣李四方上書讓宰相張辨玉替君王擋災……”

總之大哥二哥三哥是一個比一個慘。

與此同時,翟國。

“人頭都快落地了,張大宰相還沒考慮好嗎?”

茭白般的手腕自男子的頸後探了出來,鑽進衣領裡。

張辨玉睜開雙眼,捉住女子的腕骨。

從他的餘光覷過去,那兩片赤羅交領滑落肩頭,鎖骨細窄,宛如兩道帶著尖兒的月牙。第一麵也是如此,她一身血汙紅衣,懶懶倚香桌前,身後是莊嚴法器,身前是十丈軟紅,他一念之差,收留了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逃犯,破了清規戒律,被她拉入了欲海。

他無奈至極,“紅翡,這是道觀。”

祖師在上,你莊重點。

女子笑聲蠱惑,“又不是第一次在祖師麵前歡愛,張辨玉,張觀主,張大宰相,那可是你自己破的戒,你怨我?”

張辨玉並不發言,冰冷禁欲的道袍之下,是春深似海。

兩瓣丹唇印在他道袍領口。

他猶豫片刻,放棄抵抗。

張辨玉是正人君子,時人讚他淵清玉絜,清醒嚴明,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血肉之軀,也難以抵擋如狼似虎的美色。

他的腰腹開了一片烏黑的蓮花,張辨玉的手指輕輕摩挲她耳垂,隱忍道,“我……我明日進宮,嗯,那裡不能咬,我會讓他們動手,你,嗯,待在這裡,等我回來。”

女子抬起頭,神色不滿。

“你看不起我?我也是殺過人的。”

春雨初霽,張辨玉眉尖舒展,將道袍披在她肩頭,籠入胸膛,“我自是相信你,隻是此事凶險,我不願你以身涉險。”

他頗為愛憐吻了吻她眼尾。

“若是事情順利,紅翡,你替我生個孩子罷。”

“若是不順利呢?”

張辨玉淡淡一笑,似超塵脫俗的謫仙。

“不會的。”

女子噗嗤大笑,“張辨玉,你好像我一個朋友,端得跟菩薩似的,下手黑得很。”

“你還有朋友?”張辨玉詫然,又說,“我在你麵前,哪裡做過清心寡欲的菩薩,你實在是高看我了。”

“算啦。”她揮了揮手,雙手盤在他頸上,“張辨玉,你還是帶我進去吧,你成功了呢,我給你鼓掌。萬一你挾持國主失敗,我就留下來,給你殉情好不好?你看你,腰那麼細,人那麼瘦,下地獄會被欺負的,我得保護好你。”

張辨玉難以拒絕這份同生共死的情意,他滑開道袍,沉聲道,“再來。”

翌日,張辨玉攜女子進宮,求國主賜婚。

國姓為姬,國主名為姬無冬,膝下有五子十一女,其中小兒子姬無患天資聰穎,是生而知之者,最得翟王心意,但天不假年,小兒子六歲落水夭折,令翟王扼腕不已。

張辨玉不動聲色打量著翟王,看這頭年老的老虎,他是否還有雷霆之力。

翟王的確老了,他六十大壽剛過,即使用上了虎狼之藥,也越發感覺自己力不從心,他開始畏懼死亡,四處求仙問藥。所以當重臣李四方上書各地星象異變,又提出宰相為百官之首,可替天子自省擋災時,他默認了。

張辨玉才二十七,權勢在握,風華正茂,最得女郎歡喜,看到他翟王就想起年輕的自己。特彆是他身邊站著的窈窕女郎,翟王感受到了久違的悸動。

張辨玉拱手,“國主,辨玉是來討你賞賜的。”

翟王大笑,“是賜婚吧?這還不容易,來,隨孤去策馬一場,你們任何一個贏了孤,孤都給你們賜婚!”他促狹地笑,“怎麼,你們年輕人還怕我這個老頭子啊?”

張辨玉垂下眼,芝蘭玉樹般光華溫潤,“一切聽從國主吩咐。”

一行人來到了昆山苑,翟王平日遊玩打獵的場地。

首先去馬廄取馬,張辨玉給女人牽了一匹溫順和善的小母馬,翟王卻說,“這怎麼能行?小母馬跑不快的,孤新得了一匹玉腕騮,快如疾風,女郎若想拔得頭籌,再合適不過了。”

翟王也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引了那匹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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