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滔滔不絕,“金董在這方麵可真是行家啊,之前咱們去她辦公室,不是看到了一副未完成的油畫嗎?”
“那是金董送給小男孩的生日禮物!她的秘書,也就是琛哥,現在就是一部行走的美術生工具書大全,什麼炭精條木炭條美工刀版畫刻刀都倒背如流可牛批了!”
“嘖嘖嘖,也難怪小男孩叛變了太子爺,轉投金董懷抱,要是我也頂不住啊。”
戚厭:“你再多嘴一句,年終獎就不要了。”
秘書當場閉嘴。
“叩叩叩——”
有人敲響了董事長的門。
是夏依依。
秘書從未有一次如此期待她的到來。
夏依依是屬於那種“很努力但總是神奇搞砸事情”的女孩,每次她來金信集團這邊,所到之處,雞飛狗跳,讓她送個文件,文件能掉進咖啡杯裡,讓她傳句話,半路她給忘了。久而久之,眾人一看這位“未來董事長夫人”巡邏,個個健步如飛,生怕進入到她的狙擊範圍。
“夏小姐,你怎麼來了?”
秘書掛上和善的微笑。
夏依依羞怯低頭,“我,我給小厭煲了湯,他,他最近忙,又不好好吃飯。”然而秘書一看她,燙卷的大波浪,一字肩連衣裙,走動之間陣陣香氣,刻意在模仿風情,哪裡還有不明白的,他貼心關上門,“您有事吩咐。”
秘書儘職儘責為頂頭上司創造幸福生活的機會,而他一轉身,瞬間對上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秘書:“……”
藥丸。
桃色緋聞的女主角拎著一瓶皇家禮炮,祖母綠的針織魚尾包臀裙,舉手投足美色流蕩,“我來的不是時候?”
秘書冒著頭皮,“是有點。”
緋紅飛起眼波,當著秘書的麵開了門。
“嗨。”
她鎮定自若打了個招呼。
“介意一起玩嗎?”
夏依依一個踉蹌,把湯水潑到戚厭的身上,她抽了紙巾,連忙擦拭他的胸口,場景頗為曖昧。
緋紅吹了聲口哨,“白襯衣,透的。”
戚厭的修養功夫被她破得乾淨了,他拂開夏依依的手,“你出去,彆來送湯了,我不愛喝。”
緋紅煞有其事。
“虛不受補。”
戚厭冷冷睨她一眼,“成天到晚鬼混,你真當我不敢收拾你?”
秘書扒著門縫看,這一對兒隻要是湊一起,那就是天雷勾動地火,夏依依準得淪落為背景板,每次都不例外。果然,沒過三分鐘,夏依依再一次被氣得跑出來,雙眼通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男人的冰涼嗓音流了出來。
“關門。”
秘書還愣了下,“啊?”
“關門,鎖死。”
戚厭重複。
秘書:這個死字就用得很靈。
於是偌大的辦公室隻有兩位幸存者。
緋紅環顧一圈,不管她來了多少次,都不喜歡戚厭的地盤,一片灰沉色調,性冷淡得過頭。她隨意坐上了辦公桌,傾過身勾纏他的氣息,“這場仗我們乾淨漂亮地贏了,你怎麼還對我擺著這副死人麵孔呢?高興一點嘛。”
戚厭說,“你沒懷孕,你騙我。”
緋紅詫異,“我什麼時候沒騙過你?你趁早習慣好嗎。”
戚厭垂眸,“那你跟那小野狗什麼關係?好到天天帶他遛彎?”
緋紅更詫異了,“朋友不行?怎麼,遛彎還犯法嗎?”
她撕開酒瓶最外層的錫箔,弄得鐵絲鬆弛之後,拇指壓住瓶口,在酒瓶的轉動中,嘭的一聲,木塞飛進掌心,整個過程賞心悅目。
絲絲縷縷的冷氣自瓶口淌了出來。
就如同她眼底流動的妖氣。
“闞定權他死定了,你們的婚姻關係會自行消亡。”
戚厭平靜地說,“你可以保留你目前所有的股份以及期權,維持你紙醉金迷的生活,但是,有一個條件。不要在我眼皮底下跟野狗玩得一身泥,否則我會再次讓你一無所有。”
“金緋紅,我不開玩笑。”
他已經很能容忍她的放縱了。
緋紅飲一口琥珀般的酒液,入喉濃烈深沉。
“好喝的,嘗一下?”
戚厭不愛煙酒,秘書也遵照他的囑咐,非正式場合儘可能讓他遠離,連夏依依都不敢冒犯他。
唯獨緋紅喜歡在他的雷區蹦迪。
她愛酒愛煙愛美人。
“我不喝。”
他拒絕。
於是那一口酒液哺了過來,濕潤的煙熏感,混合著橡木的香氣。
緋紅手指彆入他的黑發。
眉目含情,聲色喧囂。
戚厭這一尊冰冷精致的玉雕被緋紅扔進了烽火裡,他陰沉壓抑不肯露出半點聲息,眼褶子很淺,暈散出一片紅。
緋紅覷他頸後一眼,火燒天野般波瀾壯闊,她妖妖嬌嬌地喊他,“嫣嫣,嫣嫣,你紅得像小西瓜。”
什麼小學雞情話。
戚厭被她喊得心浮氣躁。
“閉嘴!”
當戚厭再一次醒來,百葉窗被人拉開了一條縫,陽光曝灑進來,他不適應遮了遮眼。身上鋪著一條空調薄毯,那件被夏依依潑濕的襯衫放在桌麵上,疊得很整齊,如同妻子為丈夫整理衣物般規整仔細。
戚厭眼神莫名。
然而等他過仔細一看,領口插了一張空白頁,對方用口紅花了個哭臉。
——身為霸總竟然沒有四十分鐘,嚴重差評,請你反省下自己。
戚厭被氣笑了。
他抽出這張口紅頁,正要揉碎扔垃圾桶,冷不防地,他看到了背麵的字跡。
——男人還是要多喝湯。
“……”
她火上澆油一向很絕。
戚厭麵目冷肅,撕開了紙頁,就像是活活剮了緋紅的皮。
接下來的三個月,闞氏被鯨吞蠶食,戚厭擺出收購意圖,而緋紅作為闞氏高層,利用金色降落傘計劃得到了一筆巨額補償,逐步建立起自己的資本王朝。
某一天,戚厭發現這枚棋子失控了,她不再隨叫隨到,見她一麵難如登天。
她開始敷衍他的信息。
她不再吻他。
金絲雀不願意再進入籠中。
但沒關係,他折她一次,就能折她第二次。
“那就是個害人精你知道嗎!”
夏依依的控訴戛然而止。
緋紅披了件男士襯衣就出來了,頭發是濕著的,她姿勢自然纏上了戚厭,“乾什麼呢,孤男寡女的,背後說我壞話呀?”
她踮腳去親他的臉頰。
戚厭冷漠避開,“你知道你口臭嗎?”
“很臭嗎?”
女人眨了眨眼,衝著他的麵頰,嘴唇嗬出一口氣,很淡的煙草味,夾著薄荷的清涼。
戚厭被猝不及防地噴了一口氣,“你乾什麼!”
他惱怒不已,指腹擦拭臉龐,仿佛那上麵還殘留著妖精的蜘蛛遺絲。
“驗證口臭。”緋紅一本正經。
戚厭:“……”
他壓抑著暴怒的情緒,冷冷道,“滾回去,像個什麼樣子!”
緋紅就不。
她笑嘻嘻蹭了下他的臉頰,旁若無人地糾纏,“怎麼了,你不喜歡我穿你衣服呀?那你喜歡什麼呢?我穿給你看好不好?”
她就像一個剛與男友胡鬨完的小女孩,身子熱乎乎地靠著他,雙手捧著鮮花與愛意,欲要博他歡心。
假的。
戚厭嗤笑。
係統:‘宿主,你看看男主,笑容三分嘲笑三分涼薄四分不把你放在眼底,你演技很失敗啊。’
係統不擇餘力打擊她。
緋紅卻不以為然:‘你是沒看見這男主紅眼睛的樣子。’
係統:‘我靠!你閉嘴!’
夏依依被他們活生生氣跑了。
緋紅懶洋洋靠在戚厭的肩頭,“喏,人都氣哭了,你不追啊。”
戚厭伸手掰開她的臉,麵無表情,“離我遠點。”
“好吧,如你所願——”
緋紅攤手,轉過身,嫋嫋娜娜去了廚房。她翻開冰箱,隨意拎出一瓶礦泉水。
啪嗒。
瓶蓋被她反手扔進身後的廚餘垃圾桶。
“漂亮!”
她給自己吹了個口哨。
戚厭不進來,就站在門口看她,目光明暗不定。而緋紅倚著冰箱,長腿交叉,慢吞吞地咽著冰水,眼波銷魂至極。
距離37米。
緋紅發現一個有趣的細節,除非親熱或者她主動靠近,這人都會在三米開外的地方注視她,像是隔了一層雲海,冷漠又疏離。
她嘴角微勾,卻不挑破。
又是一日午後,緋紅在陽台花園過起了養老的生活。
“啪——”
一疊資料被摔在緋紅的麵前。
“這什麼呀?”
她擺弄著一瓶指甲油,眼皮不帶抬的。
“闞定權,讓你重回豪門的男人。”戚厭不帶絲毫感情,“闞太太,也就是他媽,半月後會舉行一個慈善晚會,我讓人做了手腳,她捐獻的翡翠頭麵是假的,到時候你就幫她圓場,讓金家重新搭上闞家這艘大船。”
“金家?”她俯下腰,旋開瓶蓋,“金家不是被你吞並了嗎?”
戚厭與金父虛以委蛇,進入集團之後,得到了高層決策的權柄,從而做空金氏。
金父籌謀多年,竟敗在了自己親手養出的小狼崽子上,他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決定與戚厭同歸於儘。戚厭早就收買了他的助手,金父自食惡果,爆出逃稅醜聞,叛了七年有期徒刑,高層來了一次大換血。
戚厭的目光從她的鎖骨吻痕錯開。
“明麵上是這樣,但爛船也有三千鐵釘,如今金家風雨飄搖,闞定權想必很樂意接受你這份嫁妝。年輕掌舵者初次登台,沒有一場波瀾壯闊的征伐,他怎麼甘心?”
金家和她隻是誘餌。
闞定權隻要沾上金家的債,他就彆想乾淨脫身,他扒也要扒下他一層血皮。
“你這是要讓闞定權死無葬身之地啊。”
緋紅一邊感歎,一邊細致塗著她的指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