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全族被滅文女主角(20)(1 / 2)

海市王原是綬帶輕裘、溫文爾雅的相貌,否則也不會叫宗政天香見識天下男子之後,在深宮內苑,仍然遺落了一顆芳心,然而此刻,他被豺狼虎豹雙麵夾擊,額頭青筋炸開,語氣也陰沉得可怕。

“魏帝,你竟然背信棄義,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魏殊恩對這些話熟悉得很,早就聽得耳朵生繭了。

他若是玩那仁愛慈心那一套迂腐的路子,元魏能有今日之盛?怕是淪為亂世裡的飛蓬,哪裡風急就飛哪裡,半點都不由人!

海市王看得太淺,自以為拿捏住了宗政天香,就等於拿捏住了宗政緋紅,可這姐妹倆雖然是一母同胞,心眼兒卻比不了的。

後者玩得一手比一手花呢,連他一個不慎,也在裡頭栽了跟頭。

魏殊恩唇邊的笑意淡去三分。

海市王久居王城,又不與外界交流,竟想憑借著那使臣海叵羅那一兩句的見識,就可以全盤掌控,哪裡知道如今中原跟域外的天翻地覆。

海市,早就是當令者的囊中之物!

魏殊恩拂過花燈的細長穗子,紅得刺眼。

海市王臉色急變,心道,你不仁,也休怪我不義!

他舉起了戴著玉扳指的手,容色冷寒,“他國奸細混入我海市王城,意圖不軌,今日便叫你們屍首分離,揚我海市之威!”

“弓箭手準備!”

“陛下,貴妃,貴妃還在樓上啊……”

親兵猶豫無比。

海市王沉默了。

宗政天香隱約竊喜,他在為難,可想而知,他對她仍有情意,而不是那些露水姻緣,轉瞬即忘。但下一刻海市王的話語將她打落冰窟,“什麼貴妃?貴妃恪守婦道,如今還在嘉壽宮為我祈福,怎麼會在外麵拋頭露麵?這狐媚女子做了貴妃的扮相,如今也當是原形畢露了!”

“奸細狡猾,一個都不能留!”

“放箭!”

海市王厲聲大喝。

在宗政天香落下第一滴眼淚的同時,緋紅噗哈大笑。

“哈哈哈好蠢啊你真的好蠢啊!!!”

她的氣焰堪稱囂張,胸脯劇烈起伏,連帶著辮發都被蕩得發暈,形成了強烈又奪人耳目的氣場。滿城燈火似沸燒一樣,人聲喧嘩吵鬨,她半張臉藏在黑絨領裡若隱若現,儀容華貴,雙眉亦成了錦晝裡最濃重的一筆色彩。

極烈,極出鋒,不加掩飾的輕蔑狂妄。

“海市王,都讓你看看身後了,難道你不知,你的親兵,早就是我的人了麼?”

刹那之間,箭矢倒轉,海市王成了甕中之鱉。親兵收起了那副猶豫神色,神情變得尖銳鋒利,“陛下,您該退位讓賢了!”

他駭然大驚,“怎麼可能——”

緋紅一腳架在窗欞,她覆眉下壓能看見燈火通明處,海市王那滲著冷汗的鬢角。

這才對嘛。

王城烏煙四起。

街市鐵蹄響起。

華美璀璨的海上燈山一觸擊碎,轉眼被更烈的火舌舔舐,這個國家是否知道,它是將焚於大火,還是在火中涅槃重生?緋紅記得含章被奪的那一日,同樣是熊熊燃燒的大火,那牌樓被燒得壯烈璀璨,紅得難以忘懷。

她會將它重新奪回來,哪怕是踩著屍山血海。

緋紅沉醉著說,“這才是一場盛宴。”

戰爭,權柄,鮮血,敗者,在潑墨般的夜色中,主宰一個千年王朝的命運。緋紅的心臟砰砰跳動,好似要掙破胸膛,鮮血淋漓爆裂開來。

她跟男主果然是一類人。

緋紅轉頭看向魏殊恩,粲然一笑。

女主[緋紅]愛意值24.2%!

女主[緋紅]愛意值33.4%!

女主[緋紅]當前愛意值為89.3%!

係統:‘???’

剛才發生了什麼?!

魏殊恩被那一眼勾得喉頭發緊。

從被玩弄的立場來說,他恢複記憶後,應該對她懷有一種刻骨的恨意,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哪怕不是先帝屬意的皇子,但他擁有最顯赫的母族,最高貴的門庭,無人敢壓他一頭,文治,武功,心性,韜略,他不輸人後,一騎絕塵。

但他入了龍荒之後,就被她蓄謀追殺,還被她白玩了好幾個月。

換一個人,魏殊恩都能讓她人頭落地,滿門抄斬。

現在,他被她興奮急促的呼吸勾得口乾舌燥,竟想著跟她在這火光四起的戰場裡淋漓歡好。他想讓她蜜蠟般的肌膚又沾一層晶亮的汗珠,極為動情與他抵著手腳。

真是……瘋了。

“陛下!陛下!”

伴隨著淒厲的叫聲,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倒在茶樓前,“城門的守衛被買通了!進、進來了!好多、好多——”

噗嗤。

利箭轉瞬釘入,終結了未完之語。

軍隊鬼魅般抵達,黑甲,覆麵,槍下染血。含章四軍,洞幽燭微,來的正是最神出鬼沒的一支,幽流騎。

為首的將領翻身下馬,“我等幽流騎已經控製了覆華門、含秀門、青詞門、朝來門等六門,您點名的世家大族,共十二姓,亦被我們重兵把守,謝大人審問了一陣,目前八姓已臣服,這是海市國師讓我轉交給您的信封。”

“國師?不可能!”

海市王神色更為慘白,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衣衫都被浸濕了。

“怎麼不可能?多虧你蠢啊,我人都在你王城裡,隨時都要把你啃成一堆骨架子,海市王還有心思陪你的愛妃玩點天燈呢?覺得攀上元魏,就高枕無憂了是嗎?”緋紅慢條斯理抬起手,解著貂裘的紅纓,“怎麼樣,我這亡國公主的天燈,點的還可以吧?”

眾人噤聲不語。

亡國公主?隻怕是亡了他國的公主!

黑裘被緋紅隨手一扔,罩住了那一盞精巧細膩的柿子燈,等魏殊恩拔開絨領,下頭傳來一道清晰的女聲。

“上馬!”

她翻窗跳下,穩穩當當落在那匹高頭駿馬之上,鴉青色窄袖輕衫,回頭展看的那一眼,再盛的火光都被她的褐瞳吞噬。

“帶你收割聘禮!”

魏殊恩忽然心悸。

他一手攬住她的貂裘,捏著花燈,也從窗躍下,借著嫻熟的技巧,落到馬背上,緊貼著她的後背。馬兒倒是受驚了一霎,被緋紅迅速鎮壓,她當著魏殊恩的麵,拆開了海市國師的信,一份獻上忠心的信。

海市王頓覺渾身滑膩,仿佛正處在蟒蛇的血盆大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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