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社恐(4)(2 / 2)

但他說的的確沒錯,那時候範情也一直以為郝宿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可即便如此,範情也從沒有因為彆人而改變對郝宿的態度。

他知道自己喜歡誰就夠了。

而且就算郝宿永遠不能陪他在現實世界生活,那又怎麼樣呢?他可以陪著郝宿在個人域裡麵。

範情除了跟戴玄說明這件事以外,沒有再跟對方說過一句話。

戴玄要他證明自己沒有撒謊,要他將所謂對象的樣子描述一遍,範情通通都沒有搭理。

隻是戴玄尤不罷手,過後時不時要拿著這件事來刺範情。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以後,他很會挑機會,專門在那種氣氛輕鬆的環境下將話頭針對他。

說得輕飄飄的,讓大家一起來起哄。

這回的活動或許就是他專門組織出來,用以揭穿範情的“謊言”的。

範情的膽小是在社交方麵,對於這種無聊的人,他並不會伏低做小。

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那時候他知道了郝宿是真實存在的,也不會特意帶著對方到戴玄麵前證明什麼。

郝宿是他喜歡的人,不是被他用來打臉炫耀的存在。

對話框內,戴玄又發來了幾句話。範情刪掉了對話框,就手訂了個鬨鐘。

九點的時候,郝宿做完事情,準時收到了範情的消息。

範情:晚安。

原主的朋友圈表明過自己休息的時間,晚上九點睡覺,早上六點醒來。

範情大約是一回家就把他的所有信息看了個徹底,如果之前他沒有答應讓範情和自己一起上班的話,對方說不定會像上個世界一樣,偷偷跟在他後麵。

他對他的態度還是一如往昔。

郝宿盯著範情的消息,仿佛在思索一般,隔了十幾秒才回複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郝宿在準備出發的時候給範情發了條語音。開門的時候正好跟斜對麵年輕的情侶碰到了,語音還在繼續,郝宿朝他們點了點頭。

“我下來了,你在電梯口等我就可以。”

郝宿的外表很能騙人,隻要他願意,總是有足夠強的親和力讓人來相信他,來願意為他肝腦塗地。

斜對麵的情侶跟郝宿說過話,卻沒有聽過他用這樣溫柔的語氣。

昨天郝宿跟範情牽手的樣子還在眼前,等電梯在十九樓停下,他們又看到了另一位主人公。

隻是對方看上去有了不小的變化,比如一直遮著眼睛的頭發剪短了,衣服穿得也不是那麼死氣沉沉。

他的臉上依舊戴著口罩,然而形象一下子無比鮮明起來。

範情在為郝宿做出改變,他逐漸將自己跟個人域裡的自己靠攏。

隻是一下子的改變難免還是有些不適應,比如剛才,就算隻是等在電梯口,沒有人看著他,範情也還是有些不習慣。

郝宿看著他略有局促的樣子,往外走了一步,一隻手擋在電梯門邊上。

“過來。”

他語態嫻熟,似乎一夜之間就跟十九樓這位獨居青年有了非同尋常的親密。

等範情走進來,郝宿第一件事就是看著人誇了一聲。

“情情今天很好看。”

他是半俯身,湊到範情的耳邊說的,早上起來自有的疏冷一下子就在這樣的聲音裡化為無形。

緊接著,郝宿又從口袋裡摸出了兩個橘子。黃橙橙的顏色,看上去就十分誘人。

“飯後水果。”語氣包含了寵溺。

聯合前麵一件事情來看,如同他專門給範情準備的獎勵。就像他一早就會知道,範情會怎麼做一樣。

那兩顆橘子就這麼躺在他的手掌心,卻令範情忽而有種背後冒火的感覺。

飯後水果是有出處的,自從郝宿問了他喜歡吃什麼水果,他說橘子以後,每一回休息的時間裡對方都會給他剝橘子吃。

不過吃法並不正經。

“沒關係的,等情情離開個人域後,這些東西就會消失了。”

再多的橘子,等離開了個人域,也都會不見。

但就是這種驟然性的消失,才更折磨人。

範情進來的時候兩隻手都是插在上衣口袋裡的,此時慢慢伸出了一隻手,接過郝宿手裡的橘子。

鮮明的顏色將他的手襯得更白了,兩隻手一大一小的對比也很明顯。在範情放下手掌的時候,隻要郝宿往上一扣,就能將他的手抓住。

在將橘子拿起來的那一刻,範情的動作可疑地停頓了一下。緊接著,郝宿就感覺到自己的掌心被什麼東西撓了一下。

範情是一個橘子一個橘子拿的,這樣他就有了兩次接近郝宿的機會。每一次拿起來的時候,手指都要將橘子完整地包裹起來,如此一來的話,就理所當然地跟承載橘子的掌心有了接觸。

五根手指慢慢的收攏,指尖又輕又緩地在郝宿的掌心移動。

末了還要舍不得的,讓指節在郝宿的指腹上蹭一蹭。

沉默無言的輕佻,範情在做完以後壓抑著亂跳的心臟,將橘子放進了口袋裡。

“謝謝。”

他隻想讓郝宿一個人聽到,故而聲音非常小。

謝謝兩個字被他含在舌尖,繞了一圈才吐出來,充滿了莫名的感覺。

電梯降到九樓,外麵湧進了不少人。由於範情今天的裝扮,導致不少人進來的時候會下意識看他一眼。

手捏著郝宿送給他的兩個橘子,仿佛這樣就有了莫大的勇氣。

郝宿在人往裡麵走的時候,就將範情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們剛才也是站在一起,但沒有像現在這樣近。有人往範情這邊擠了一下,還沒等他向後退,郝宿就用手替他隔開了彆人。

男人幾乎是將青年環在了身側,一副貼心周到的模樣。

電梯很快就到了相應的樓層,裡麵的人陸續走了出去,郝宿放開了範情,但對方卻像是忘記了這回事,仍舊一直貼在他的身邊。

走出電梯之前,範情似陶醉一般飛快地閉了閉眼睛。

郝宿忽而轉過了頭問道:“早飯吃了嗎?”

時間太過湊巧,範情嚇得眼睫亂顫,擔心被郝宿發現自己在偷偷聞他的味道。在意識到郝宿不是虛假投射以後,他對他的癡迷程度又加深了許多。

當範情站在郝宿身邊的時候,總是會控製不住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還沒有。”

範情搖搖頭,視線不敢跟郝宿有所接觸。

“外麵有家店味道不錯,我們吃完飯再走。”

郝宿指了指一家餛飩館,範情不敢看他,所以沒有發現他的嘴角從剛才開始一直含著抹笑。

範情膽子有時很大,卻又十分容易被嚇唬。

他那樣靠近郝宿,有什麼動作是後者不能發現的呢。

“好。”

“不會耽誤你上班嗎?”

“不會,時間來得及。”

於是兩人就一起吃了頓飯,這是他們在現實世界裡一起吃的第一頓飯。

郝宿醫院的方向跟範情學校的方向有一段路是重合的,但對於範情來說,走另一條路要更快一點。

可他寧願舍近求遠。

等到了岔路口分開的時候,範情放在左邊口袋裡的手動了動。他像是要送給郝宿什麼東西,但是直到人走遠了也沒能拿出來。

這樣一起上班上學堅持了兩天時間,某天晚上回家的時候,郝宿在樓下又遇到了範情。

他們最近能遇到彼此的頻率十分大,不是在外麵就是在樓底下。

“好巧。”郝宿跟範情依次進了電梯,他幫對方按下了十九層。

這回隻有他們兩個人,所以不用再刻意壓低聲音。

“不巧。”範情目不轉睛的看著郝宿,雙手死死地掐著指腹,“我是特意等你的。”

他的回答暴露了這幾天來的真相。

在第一天陪郝宿一起上班的時候,範情就問清楚了對方工作的時間安排,以及下班的時間。

範情的空餘時間很多,每天的巧遇不過都是他的有意而為之。

他沒有告訴郝宿,其實對方第一天下班的時候,他就在門口等著他。

範情默默地跟隨著對方走了回來,一連兩天都是如此。

“等我做什麼?”

郝宿回頭,電梯經過了十九樓,但範情沒有下去。

他們在二十層的時候走出了電梯,而範情也終於鼓足了勇氣,拿出了一直放在口袋裡的東西。

是他之前下單訂購的,一朵風乾後保存在巴掌大的水晶盒裡的玫瑰。

郝宿跟範情都知道玫瑰花代表了什麼意義,不是世麵上的那種,而是屬於他們兩者的意義。

從郝宿第一次在範情個人域的屋子裡出現後,床頭處就擺了一枝玫瑰。它見證了他們的感情,見證了他們的一切。

但個人域中的東西無法帶出來,所以範情隻能另外再選擇一枝玫瑰。背麵還刻有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間。

此時此刻,範情親手捧著這朵花,認真非常地交給了對方。

他是在將過去和現實都送給了郝宿。

“我今年二十一歲,生日在每年的三月初九。”

“父母平時很忙,沒有時間照顧我。除了我以外,家裡沒有其它的孩子。”

“我從小是被保姆帶大的,害怕跟陌生人打交道,害怕被陌生人關注。”

“我的反應力要比普通人慢上一點,臉上也不能做出表情。”

“但我的腦子很聰明,從小到大在學習上麵就不需要家長操心。”

“就算我不喜歡跟彆人打交道,畢業以後也能自己養活自己。”

……

“我喜歡的顏色是紅,喜歡的水果是橘子,喜歡的音樂是古典音樂,喜歡的人是你。”

範情背個人資料一樣,將自己所有的信息全都念了出來,就連身高體重,一頓飯吃多少這些也都巨細無遺地告訴了郝宿。

他難得會這樣一口氣說許多話,也不知道一個人私底下練了多少遍。

“怎麼突然跟我說這些?”

“因為我在討好你。”

範情大著膽子握住了郝宿的手,話說得順了,也就不難講了。

“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在討好你,郝宿,你看出來了嗎?我想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想跟你再認識一遍。”

“我想追求你。”

見他目光認真的樣子,郝宿道:“可是,我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他承認了個人域當中的關係在現實裡也能有所延續。

其實在郝宿麵不改色地看著範情拿橘子,在他縱容範情次次超出安全界限的靠近時,範情就隱約知道了這一點。

但他總覺得上一次在個人域裡和郝宿的表白有些太過草率。

那時候他拿郝宿當做自己的想象,可他並不是。所以範情想要再重新告白一次,他想要再鄭重地跟郝宿確立情侶關係。

“我想要正式一點的告訴你。”

正式地來向你說,我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珍珠不需要有意采摘,就已經主動落進了郝宿的手裡,散發出了最柔美的光澤。

郝宿將範情的手握緊了些,連同對方送給他的那朵玫瑰。它會像個人域裡的那枝玫瑰一樣,擺在兩人的床頭,見證他們現實性的感情。

“那麼,我聽到了。”

他見到了範情的另一麵,也仍然願意答應他的告白。

個人域之外,他們還是情侶關係。

“今天晚上我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嗎?”

範情還沒有在個人域外親過抱過郝宿,剛才那些告白的話用完了他強撐著的膽子,此刻整個人又變成了那種軟綿難當的模樣。

提出這樣的請求時,眼瞼下方都是紅的,連耳朵裡都好像出現了耳鳴。

“可以。”

郝宿替範情揉了揉眼睛,指腹隻將對方那一塊的皮膚弄得更紅,宛如哭過了一場。不管他做什麼,範情都隻是站在那裡任由他的動作,乖得要命。

他落實了範情的真實感,將人牽著往家裡走去。

路上的時候,郝宿似無意般道:“情情想要聞我的味道可以直接說,不用偷偷的。”

“還有,想要跟我一起上下班,也可以直接說。”

郝宿將範情的所作所為都看在了眼裡,他什麼都知道。隻是在這樣的時候,跟他說明。

這話令範情差點摔倒,等進門以後,脖子都全部紅了。

可還是老老實實應了郝宿。

“我知道了。”

“家裡沒有你的衣服,等會要陪你下樓拿一些過來嗎?”

住幾個晚上,拿一兩件就好了。而拿一些,代表了可以長期住下去。

範情聽懂了郝宿的言外之意,他含著紅的眼睛亮晶晶的。

“要。”

他想要時時刻刻跟郝宿在一起,就像他們在個人域中一樣。

說完,範情突然又想起了他第一天來郝宿家參觀的時候,對方讓他猜自己職業的事情。他時候他花了兩次機會,剛好在第三次的時候猜中了。

現在一想,為什麼郝宿要給他三次機會。

於是範情有些好奇開口:“那天,你讓我猜你是什麼職業,要是我三次機會都沒有猜對怎麼辦?”

“情情覺得呢?”

郝宿的一句反問讓範情咬了咬嘴唇,像是不確定,又像是帶著點興奮。

“會、狠狠地懲罰我。”

狠狠兩個字被他念的稍重一點,然而語氣又是那樣的純然,透著點小孩子氣。

“比如什麼樣的懲罰?”

“比如……把我綁起來。”

“還有呢?”

“還有……”

不知道範情又想了什麼,這回乾脆將臉都埋進了郝宿的懷裡,才肯把話講完整。

他一連說了許多個,最後又抬起頭,臉紅紅的看著郝宿。

“郝宿,你再問我一遍那個問題好嗎?”

再問一遍郝宿是什麼職業。

他滿副依賴的模樣,臉上的表情越是冷,反而越透出一股可愛感。

郝宿問:“請問這位年輕的先生,知不知道我是做什麼的?”

做老師的。

做上班族的。

做教練的。

範情浪費掉了三次寶貴的機會,最後附在郝宿的耳邊,跟他輕輕說了一個字。

“我。”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奶貓叫喚似的,但奶貓卻不一定有他那麼大的膽子。

講完以後,還要抱住郝宿。

“我用完三次機會了,你要來懲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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