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宿身上被抓得皺亂的衣服已經恢複了原狀,跟在場那些人比起來,他和範情兩個人倒有些過於整潔了。
右因為護主不力,不但沒有被處罰,反而還被原諒了,看向魔尊的目光充滿了不可置信。
“尊上……”
他看上去更自責了,大概郝宿這時候不管叫他做什麼,都會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郝宿抬了抬手,半跪著的人便被一道不容抗拒的力量控製著站了起來,隨即腳步又踉蹌了一下,原來他不僅是胳膊受了傷,腿上亦有傷。
“怎麼回事?”
郝宿並沒有多關心他的傷,魔尊一向都是自傲狂妄的,能原諒手下的無能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怎麼還會在這種小事上施恩。
他單手背在身後,臉上的麵具華麗又冰冷,儘管語氣是那樣溫和,但卻透著不甚在意的殘忍。
周圍的腥臭味源源不絕,郝宿雙眉微皺,不怒自威。
“回稟尊上,方才我與那東西交手的時候,身後似乎有什麼人朝我暗地裡出了手,屬下一時不察,便……”
身為魔尊的心腹之人,明知道周圍都不是自己的人,還沒有該有的警惕,反而被得了手,受了這麼重的傷。右對於這種情況慚愧不已,頭也一低再低。
“依你之見,動手的是仙門之人,還是其他人?”
“當時離屬下最近的一共有三個人,都是仙門弟子,屬下猜測,他們是不想讓我們拿到異寶,所以才會如此。”畢竟他們是魔界中人,而且這次魔尊出門隻帶了他一個,除掉了他,魔尊少一個幫手,他們也少一個對手。
右在跟郝宿談到自己身上的傷時,用的是識海傳音之術,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
見魔尊聽了以後仍舊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右不禁有些著急。
“尊上,仙門此舉實在不將咱們魔界放在眼裡!”
“那你打算怎麼辦?”郝宿半側過身,睨了眼右。
“自然是……”
右的話都已經到了嗓子眼,可他突然打了個冷顫,郝宿淡漠的眼神如同一盆涼水,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魔尊做事從來不需要他人教導,而今天郝宿問了兩次,一次是“依你之見”,另一次就是“你打算怎麼辦”。
右原本想要讓魔尊趁著抵達微夷山之前的機會,將仙門眾人一一打敗,而現在他發現自己在郝宿麵前早已失了分寸。
後麵那不單單是一個問句,更是一重警告。
“請尊上恕罪,屬下謹聽教誨。”
身為魔尊的心腹,恭順是第一要務。如果不是在郝宿的威壓下,右不能怎麼動彈的話,說不定現在又要重新跪下去了。
儘管如此,右在說話的時候已經握緊了右手,胳膊上的傷在他的動作下加重了不少。
“行了,將身上的傷收拾一下,本座不喜歡聞到血腥味。”
郝宿沒有再進行識海傳音,瞥了眼人就收回了目光,而後大步往範情的方向走去。
右本能地想要跟上去,不過想起剛才郝宿說的話,又另外擇了一處地方,暫時調理了一些傷勢。
周圍還有其他人也在調理,看到右以後,都暗自皺眉,而後往旁邊挪開了不少。
仙門自詡正道,不屑於跟魔界之人同流合汙。即便麵子上過得去,但私底下的時候,他們根本就不願意沾染魔界半分。
右本身就很差的臉色見狀後變得更差了,然而他不知道魔尊究竟有什麼打算,故而隻能按兵不動。
他看著身上那幾處傷,眼中閃過一絲猙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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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多謝仙君相救,此處離微夷山還有一段距離,本座的手下又受了傷,不如在此之前,本座便與飛衡宗同行,待異寶現世後,各憑本事。”
魔尊行事向來都是捉摸不透,以他的實力,就算右受傷了,也根本不需要跟仙門合作。飛衡宗的長老不知道郝宿究竟有什麼目的,因此遲遲沒有答應下來。
然而郝宿的話卻同時傳到了右跟範情的耳裡,他們都知道,郝宿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身上受了傷。
現在他對上這些危險或許是遊刃有餘,可他的目的是異寶,自然要將力氣留到後麵。
當然,郝宿的話在範情的耳中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對方說了要幫他,雙方同行的話,他們之間的交往就不會太過引人注目,他的爐鼎身份也不會曝光。
就在範情這樣想著的時候,突然跟郝宿的視線撞上了。對方似乎衝他笑了一下,很淺,卻令他心中瞬間生出了一種詭異的篤定,或許……郝宿之所以要提出這樣的建議,純粹是因為他。
魔尊就算受傷再重,也不可能會去求得仙門的庇護,要不然對方還能稱之為魔尊嗎?
右隻將注意力放在飛衡宗那裡一會兒就收了回來,繼續治療身上的傷了。
範情則是對郝宿的感謝做了表示,他剛才根本就算不上救郝宿,充其量是兩個人合作,一起離開了迷霧。
“魔尊不必客氣。”